山间浮云游走,清涧潺潺,峰回路转亭台阁榭,或镶嵌于绝壁或伸展入白练千丈的瀑布。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高低错落,檐崖高卓,琼梁画栋,绵延不绝,盘盘山路,蜿蜒而上,春潮秋露,竟献眼前。
酒裕和看着面前一线通天的白玉龙阶,摇头心想,这家伙就算是脑子被驴踢了也还是爱奢靡到这般程度。
可惜现在自己一点也不想参观这美景,只想快点冲到余秋荃面前,把事情弄明白。
酒裕和拾阶而上,摩挲着手上的戒指。
耳边是丛林间露珠滴落的滴答声。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突然身形一顿。
低头向下望去,一片纠结交缠的云海混沌盘旋遮望眼。
抬头向上,白玉石阶一线接天。
耳边叮咚滴答山露脆响。
两旁苍翠林海随风发出叶浪拍打的涛声。
阶间白龙面目庄严肃穆,目中镶的金虎眼宝石闪着妖异的光芒,仿佛为已经踏入他的领地的酒裕和思索惩罚的措施。
酒裕和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暗笑摇头,
“啊,没想到来这就一会儿,脑子也不太行了。”
他轻叹,不再去看那条浮雕白龙,面对林海沉思,若无其事地举起手里漆黑的文件箱,像是要看清箱底的字母一样,然后突然转身狠狠砸向浮雕上龙的双眼。
哐当一声,盒子砸在了龙眼上,哦,不是水果龙眼,就是浮雕上瞪得溜圆的那双龙招子。
那龙倒像是要忍一忍,硬是没什么动作。可是那眼泪可就啪叽啪叽往下滚了。
酒裕和嗤笑一声,起身走向浮雕,那龙眼就滴溜溜地在他身上直转悠,走近了,一阵咯咯咯咯咯的脆响,这龙吓得上牙值打下牙。他站在龙头上冷声说道:“别装了小样,都露馅了。”
那龙招子为了看他都瞪成斗鸡儿眼了,冷不防被告知自己被认出来了,只听嗷的一声那本是浮雕的龙橡皮筋似的蹦跶着弹起来,两爪子捂着眼睛在石阶上翻身打滚,噼里啪啦扇落了不少白色石子。
酒裕和也没想到这破龙怎么这么怕疼,冷不防被颠飞了出去。他在空中稳住身形,啧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他助跑跃起,顺着龙背跳到龙头上拽起龙须在它项下打了个结。
停止了刺耳且逗比的虎啸龙吟。
那龙泪眼汪汪,可怜巴巴地瞧着酒裕和。
张不开的嘴里还不停地“嘤嘤嘤嘤嘤嘤……”眼看就要把方桌大小的脑袋横到酒裕和面前装死。
酒裕和冷声喝道:“坐好,不许哭。”
就看到这龙像猫一样将爪子藏在肚皮底下,趴着,项下还有个蝴蝶结。几里地外的小尾巴还叽里咕噜地来回摇。
“够了,放行!”酒裕和跟那龙形的生物说。
转瞬间白阶枯朽,林海凋敝,浓云遮日,了无声息,不可谓不满目疮痍。
龙也不见,只剩一只白色蝴蝶,晃晃悠悠,忽东忽西。
酒裕和看向四周,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惨白的蝴蝶在他面前,左晃一下,右摇一下,正要飘飘然随风而去。
“啪”的一声脆响,蝴蝶被拍扁在酒裕和掌心。他将蝴蝶捧到脸前,
此时的酒裕和目光涣散,声音温和但粘腻“啊,真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呵呵,就把你的翅膀折下来夹进我最爱的书里吧。”
那蝴蝶本来还戏挺足得装作奄奄一息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扇翅膀,这时有点想翻身爬起再飞走的势头。
酒裕和惨然一笑,捻起蝴蝶翅膀就往嘴边送“你这么美,不如就和我合为一体吧。”
这蝴蝶再也无法保持一个蝴蝶的道德修养和本心了。“唧唧”两声,细线一样的腿扒着酒裕和的指头想往外飞。
“小样,还不想让我走?”酒裕和的眼睛还是没有焦距,但呲着的牙视觉冲击力十足。
蝴蝶就在风中打着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