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焕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但这一定是有史以来最长的,穿上浴袍,准备吹头发的时候,发现脚底乱得很,没了心情,把吹风机“啪”地一下放回原位,发梢的水顺着脸颊聚到鼻尖,再掉在地上,他弯着腰一点一点收拾干净。
出来时脸特别黑,宗闲迎上去,指了指屋子,“哥,还行吧?”
周屿焕不太想说话,他拿毛巾简单擦了下头发,发梢不滴水的时候看了宗闲一眼,宗闲立刻上前,“就是那个坠子,是温闵送给她的,她对所有她哥送的东西都可宝贝了。”
“跟我的狗有什么关系?”
“这个吧......”宗闲离得远了些,“我那天跟她玩儿来着,不小心顺走了,又不小心挂在了狗脖子上,也不是我俩非得搜这里,狗带我俩来的啊,边牧多聪明,我俩能不信吗。”
“找到了?”
他侧头问,语气不好,左颈动脉因他怒气未消跳动得更加明显,宗闲耸了耸肩,“倒是没找到,我不是自愿来的啊,她可坏了,你看把我胳膊掐的。”
周屿焕懒得看,抬下巴,让她赶紧走。
房间里安静了后,他拿出这几天整理出来的资料,调查比想象中顺利,可是他晚上失眠了。
一开始,他以为是最近累了。
迷迷糊糊到天亮,鼻子往枕头上一凑,才发现让他睡不爽的,是枕头上的奶糖香味。
他这人是有点矜贵脾气在的,他可以跟一道题斗几个通宵,但不能在想睡觉的时候被动失眠。
开灯,仔细看了眼枕头,不是他房间的。
当初买枕头的时候,他觉得这个牌子的舒服,多买了一个。
下楼,沙发上的枕头果然没了。
当下有股烦躁,这糖想也知道是谁吃的。
路过沙发的时候,周屿焕随手把枕头扔过去,交代阿姨:“以后她来,别让她在沙发上吃糖。”
“也别让她进我房间。”
“禁止她跟狗玩。”
“院子里那棵桃树也少让她碰。”
交代完一大堆,他忘记了最要紧的事。
忘了让阿姨把枕头拿去干洗,也忘了重新买一个,所以晚上,忙到精神疲惫时,看着沙发上的枕头,他那股烦躁又起来了。
他对于某些东西有种变态的私有欲,比如枕头只能是那一个牌子的,比如他书房的钢笔修了一次又一次,比如床头的乐高倒了,他为了找到缺失的零件,在商场泡了三天。
那今晚呢?
不睡?
捏了捏鼻梁,把枕头携在肘部,开门扔床头,洗澡,吹头,睡衣扣子被狗咬过,一扯,滚到了床底,他停顿的几秒内,脑子里已经把狗打了一遍,然后低头,发现床底的扣子,以及扣子旁边的枕头。
捞起来,扔床头。
这是他床上第一次出现两个枕头。
奶糖的味道盖过他屋内所有物品脱颖而出,他叉腰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决定把两个枕头都拿去干洗。
必须马上。
然而拿起从床底掏出来的枕头时,硌手,摸出来一看,半个樱桃形状的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