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焕好心地擦掉慕博手背上溅出来的血,“你嘴好脏。”
然后挡住医生缝合的动作问:“那个赌场,给林加北洗了多少钱?”
“我不知道!”
他接过医生手里的针,准备往上刺。
“啊!”慕博尖叫着,“十七个亿!这两年,一共十七个亿!”
“监控连在哪儿了?”
“我手机能看。”
周屿焕花了点时间,弄了几段有用的视频到自己手机上,看了眼手表,三点,回了趟家,那半块玉坠还放在桌子上,问阿姨:“宗闲还没来拿?”
“说五点来拿来着。”
拍了下狗的头,警告它再乱塞就踢出去,接着回房冲了个澡,出来时看见枕头已经送来了,两个都放在他床上,瞥了一眼,开电脑,导入视频,再存档资料,定了个时发送到他爸邮箱。
忙完这些,已经六点,下楼,宗闲还没来,给她打电话,没人接,他往外走的时候顺手把那半块玉坠勾在口袋里,想着绕路送过去。
两个晚上没睡好,他真有点看不了这个。
可是半路遇到了车祸,路上很堵,等道路疏通后已经七点半,去宗闲家已经来不及,干脆掉头直接去婪汀花园。
婪汀花园是林加北的成年礼物,他在开业的一年内干趴了嘉陆的七家娱乐场所,也被人报复过,却从没跟家里人抱怨,因为他能解决。
怎么解决的,更不能跟家里人说。
他是不打算让周屿焕和杜迦佑就这么入局的,所以在两人坐下后,就给他俩倒了杯酒。
他亲自倒的酒办成过三件事。
一次是十六岁那年往亲叔叔杯子里掺了点兴奋剂,亲叔叔开车时因控制不住车速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至今还在医院里躺着。他爸也因此拿到了亲叔叔的那份管理权。
第二次是逮住了他爸的小三,下了猛药,把她和狗关在一个笼子里,他爸得知后断了外面所有的莺莺燕燕。
最近一次是半个月前,他强灌了林确,博来酒店的总统套房现在还有医生守着。
酒水入杯底,清澈透明,并无异样。
周家和杜家明面上都是正道人家,到时候药一灌,视频一拍,这样的脏水他们经不住。
想得好,但对面两人看着酒水没有任何动静。
灯光交织的环境下,周屿焕往前压了一下,晦暗的眼神露出不屑,下一秒摁住瓶口,使劲摇晃了几下,酒水迅速泛起异常的泡沫。
识破了这个小手段,并未动怒,而是饶有耐心地理:“让我猜猜,第一步掺东西,第二步是不是送女人啊,可惜了,”他捞起瓶底,把酒瓶倒插在冰桶里,酒水混着冰意甩了出来,“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直接点。”
杜迦佑接着甩出一沓资料,跟在竹林里甩出来的不一样,竹林里的那份名单,要是真出了事还能斩断自保,但是这些核心人员,可一点碰不得。
林加北嘴角有个黑色唇环,笑起来坏人气息就很浓烈,“打蛇如果打不了七寸,我们一般是不建议开场就玩这么猛的。”
周屿焕:“如果今晚谈不拢,这份资料明早八点会发到我爸邮箱。”他转了下资料,点了一个人,“赵叔最近在跟我爸争前龙口的地吧,要是我爸看见了这个,会玩到他儿子的官帽被扯下来,赵家一倒,影响的是红河股市,继而是西畔楼市,再而是你爷爷。”
停顿。
林加北脑子活络,看出这两人是能造势的人,便立即让人送了新酒上来,当着他俩的面开,亲自倒,“慕博拿一。”
周屿焕挡住他倒酒的动作,瓶口对着他的酒杯,始终没有掉下一滴,“慕博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可能在家境殷实的情况下,为了那份一给你当狗。”
林家产业链大多是林加北爷爷操控,为了锻炼他,很早就把赌场交给他管,他聪明,心狠,替庄家打了这么多年的掩护,一次没失手过。
林家底盘大,做事就得谨慎,但林加北不想只玩这些,可做大局,慕博远远不合适,周屿焕说得对,玩钱这事儿,得找个有脑子的搭档。
“你想怎么样?”
“我只做一盘。”周屿焕手指慢慢松动,“下个月的全部利润。”
瓶口缓缓倾斜,酒水以极慢的速度撕扯着三人的神经线,林加北笑,看了他俩一眼,到现在了,烟不抽,酒没喝,不知道房间里的女人会不会睡,总之,一看就不是能被摆布的。
本来,林加北最多能接受五五开,可他没想到,周屿焕要的并不是平起平坐。
林加北思考了一下,周屿焕明知道那个赌场是用来干嘛的,如果要捧赵家,前龙口的地林家一定会全力出资,两家打一家,他爸绝对会占下风,“玩这一局,把你爸也搭进去?”
“一块地而已,我爸吃得起这一仗。”
“兄弟,我真要喜欢上你了。”
嘴上说得甜,可脑子里已经在高速旋转了,他会同意的。
因为半年前他跟他爷爷就在商量赌场搬家的事,如果周屿焕要那个场子,他不介意搬早一点,就定在下个月,到时候赵家把地拿了,赌场空了,周屿焕就会发现自己白忙活。
“行。”他跟两人碰了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