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内侍去中书省传旨,顾听白忍不住和父帅腹诽:“国库真的有黄金万两吗?”
顾戎送出一记爆栗,警告:“少给我唧唧歪歪,被陛下听到了削了你刚得的官职。”
万两黄金有没有不知道,但军中也才拨过去五万两白银,若这黄金万两真的赏下来,刚写上史书的功勋名将马上就会变成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容帝醉得厉害,赏赐一下来就开始拿着酒瓶四处逮人喝酒。
和季相絮絮叨叨如今的太平盛世,又和顾戎喋喋不休现在的政通人和,领着酒杯从殿头晃到殿尾。
喝到最后,几个尚书大人对着在殿尾吐得厉害的容帝不停谢罪。
又到三伏了,尚书大人们流的汗比喝的酒都多。
皇后纤手一挥,命高总管把容帝架到后殿,把众臣都放走了。
一场宴下来,将近两个时辰。
朝臣们出宫时正好过午,季相拎着季青砚忙不迭地回了府。
还能好好吃一顿午膳。
午膳后,季相就去书房处理公务,留季青砚一人在院里休息。
季青砚和南熠之二人记忆并不相通,为防止哪次醒来搞不清楚状况暴露秘密,二人约定每日入睡前记录手札,再不行,有浮字辈贴身跟着,能汇报消息。
但今日实在特殊。
当众切换,又是皇宫内苑,浮字辈进不来无法贴身随侍。
导致季青砚真真是两眼一抹黑。
今日齐王和顾听白的状态很奇怪,季青砚连忙翻开手札想了解一下情况。
结果昨天的刺杀实在太晚,南熠之倒头就睡,来不及记录,手札上就记录到下午从庄子里回来,后面一片空白。
浮洛从外面进来时,就看见季青砚一脸茫然地发着呆。
“二公子。”
季青砚眼睛一亮,仿佛见到了救星:“你来,快说说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
不用猜都知道今日进宫换得突然,浮洛赶忙解释道:“昨夜齐王派人来刺杀主子。”
一听见是齐王主谋,季青砚瞬间阴沉了脸。
“今日还敢来与我嘘寒问暖,当真是不要脸。”想起齐王一脸和善地来关怀他,季青砚就忍不住作呕,若非这是南熠之的身体,他高低给自己胳膊卸下来。
浮洛脸色微变。
“想来是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失败,又担心自己败露,特地来试探的。”季青砚冷笑,又转头见浮洛似有话要禀报,“什么事?”
浮洛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交代了:“是关于昨夜的刺杀,清理刺客的时候,浮汐说有所发现,今日有了结果。”
“什么?”
“从招式上来看,刺客来自南疆。”
“又是西部?”季青砚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阴骘,“还敢来,杀了一个人还不够吗?”
当年追杀南熠之,却误杀季青砚的刺客,就来自南疆西部。
南熠之病好后忘了追杀那天的许多事情,季青砚却是记得的。
少年表情扭曲又阴暗,让浮洛不忍看着。
那是一个枉死的冤魂无从安放的怨念。
待到季青砚缓缓平复,这才吩咐道:“南疆的事情和南庄主禀告一声,请他帮忙去查一下南疆西部和齐王的关系,两者勾连在一起,对熠之来说绝不是好事。对了,这些不用和熠之说了,就让他一直以为只是齐王主谋就够了。”
浮洛又犹豫了,但想想季青砚都是为了主子好,便低声应诺。
“派人去找父亲,就说我又遇刺了,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样的英雄救了我。”
浮洛疑惑地抬头看向季青砚,充满不解:“二公子,这是何意?”
季青砚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道:“西部终究是个隐患,这个消息放出去,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熠之身上,说不定看到熠之还没死,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呢。”
这明显就是以自己为饵。
浮洛很不赞成以身涉险,刚想出声劝阻,就被季青砚挡了回来。
“所以我让你们回去告知南庄主一声。当年是熠之私逃下山,你们没跟上,这次做足了准备,不会有事的。难道你们不会保护熠之吗?”
浮字辈因南熠之而生。
浮洛顺从地低下头:“属下听命。”
季青砚满意地点了点头,仔细翻看着手札的要点。
此次转换,也不知道要过多久才换回去,思量再三,他复又问道:“熠之对刺杀一事有什么对策吗?”
对策?
浮洛愣了一下。
昨夜主子等他收拾完刺客困得不行,倒头就睡,硬要说干了点什么……
差点给他扎了一刀,算吗?
回忆到此处,浮洛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门上那个洞还在。
又往回倒了倒,终于想起来南熠之的原话:“主子说不能坐以待毙。”
“……”季青砚沉默半晌,才挥了挥手,“算了,今日宫中顾小将军出面维护我,想必是熠之与他已经交谈过了,你去问问他,看熠之有没有说过什么吧。”
训练有素的暗卫行动力着实是强,不消半个时辰,浮洛就带着答案回来了。
只有五个字:
“他想抱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