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伯一身灰白长袍,面容黢黑,留着长长的胡须。
“向老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谢芳衡说完,看向程青,“你来问?”
他不清楚程青是个什么章程,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索性让程青自己来问。
程青四周看看,点点头,走上前:“向老伯,咱们村里的人都在这么?”
跟着向老伯来了一些人,程青不确定是不是村里的人每家都来了。
“还有几户没来,不过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不知姑娘是要?”向老伯抚了抚胡须。
“老伯,县城发生的事,恐怕您也听说了,不瞒您说,我们查到死者正是在向家村附近的金华河落水的,所以才来这一趟,问问究竟,是否有村里的人失踪了没有报案,或是出了远门还没回来的。”程青解释。
这么一说,向老伯就知道他们的来意,“既然如此,那就把每家人都叫来好好问一问。”
一炷香过去,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阳光撒在天地间,远处山脉层林尽染,空气中弥漫着晶莹的颗粒。
小院里也渐渐站满了人,各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两句。”向老伯走到人前,高声喊道:“这位是县衙的知县谢大人,他们来我向家村,是因为我们向家村附近的金华河里淹死了人,这个人呢,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你们谁家有走丢了人的,或是有谁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的,就走上前来认一认!”
话音落下,人声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应声。
见状,程青高声道:“乡亲们,不用有什么顾忌,这人死了,什么罪责也就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死者入土为安。我说一下,死者身高五尺三寸,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大约是在半个多月前溺水身亡,当时身上穿的是灰蓝色麻布上衣,脚上穿的是黑色布鞋,你们好好想想,是不是有谁家亲戚串门,或是出门时穿的这件。”
人群中,有个妇人的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谢芳衡一直注视着这些村民,看见妇人神情,转身眼神示意程青。
“那位大婶,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程青走到妇人身边,轻声询问。
妇人咽了咽口水,神色不安,“我好像知道这个人。”
程青心里一喜,赶紧问道:“是谁?”
“是隔壁村的姚大。”妇人说完又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了。
身边听见的人却开始小声交谈起来,程青似乎听见什么“不要脸”的字样,“向老伯,您可知道这姚大是谁?”
向老伯还未开口,另一名老者说道:“姚大是隔壁村的鳏夫,早年死了婆娘,有没有儿女,一直混着,后来不知怎么看上了我们村的寡妇杏娘,一直缠着她,没想到他居然…”
程青又看向杏娘,“杏娘,你怎么知道那人就是姚大?”
杏娘小声说:“那日他来找我,问我改嫁的事,我不同意,他就气冲冲地走了,当时他穿的就是灰蓝色衣衫,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可有谁见到了?”谢芳衡问。
杏娘思索片刻,“记不得了,只记得他走时,天刚擦黑,我不敢叫人看见他来我家,应当是没人看见的。”
“对了,他每次来我家都是走小道,不敢让人看见,都是走的偏僻小道。”
“可经过金华河?”
“经过的,那条路不好走,平日里走的人也少。”
程青让她带他们去那条路。
羊肠小道从杏娘家屋后穿过,又经过几个树林,拐到一处陡峭的山壁前。
杏娘指着峭壁上的那一条小道,“就是那里,顺着小路走,过去就能穿到大路上了。”
程青靠近一看,峭壁下就是水流湍急的金华河,若是在这里摔下去确实很难生还。
“赵大哥,你们是在哪里取得水?”
赵丘问了一圈,回来道:“取水的人说,就在这前面不到五十丈的地方。”
程青往前看,金华河往前有一处弯道,在平地上冲出了一小片湖水,看起来面积还不小。
她试着走上小道,没想到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滑落下去,
“小心!”旁边迅速伸出来一只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
程青吓得心脏砰砰跳,回头望去正是谢芳衡,“多谢。”
借着谢芳衡的力量站稳,程青才看清那个湖里似乎还有点点黑点,“向老伯,那个湖里种着荷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