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玲珑鼎,贺兰燝说:“这玲珑鼎我听说过,传闻能改变人的资质,让人在短期内修为剧增。这郎伏百年前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在得了这玲珑鼎之后一战成名,后创立巨刀门。如此宝物,自是遭人觊觎,难免引来祸端,你们说巨刀门被灭是否与玲珑鼎失窃有关?”
月明归却摇头说道:“玲珑鼎既然已经在两个月前失窃,又何必两个月后来灭人满门?”
“报仇呗!”贺兰燝不假思索道,“我看啊,定是巨刀门有人杀了刘家人,刘家人打不过他们,便去偷了玲珑鼎,修炼一两个月后,修为剧增,便回来灭门报仇!”
“笨蛋,玲珑鼎被盗在前,刘家母女被杀在后,逻辑都不通,何以有可能性?”月明归道,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之态。
贺兰燝语塞,月明归又道:“再者,玲珑鼎作为巨刀门镇派之宝,必然收藏得极其谨慎,怎么会轻易被修为不济之人偷走?”
贺兰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虽觉有理,但还是继续为自己的观点辩驳道:“说不定郎伏就是杀刘家人的凶手,你们忘了郎伏尸体上的信息了么?他死前见过凶手,若他当真清白,心中无愧,怎会甘心被杀而不反抗?”
他越说越激动,他的观点虽然有些地方经不起推敲,但也不能就此全盘否定,一切不可能,都存在可能发生的特殊性。总而言之,这刘家必然是一个调查方向。
等贺兰燝滔滔不绝地发表完自己的见解,月明归方问全长续:“全驿长,不知城中可有医修?最好是懂得解剖的那种。”
全长续道:“医修得去济世楼找,不过解剖这种……你知道的,医修一般很忌讳这种事,他们向来碰生不碰死。冒昧问一句,你们不会想要解剖巨刀门的死者罢?他们门派中人断然不会同意的!”
贺兰燝嗤之以鼻:“罪清峰查案还管他们同不同意?玩不起有任命书在手,不听令者,当按律惩处!”
贺兰燝这话说得,好像完全忘记了与万不歧之间的不快,仿佛自己也是那罪清峰一员。
全长续十分为难地说:“可这城中,实在找不到能解剖之人呀!不知衙署的仵作可行?”
“当然不行,此事牵扯仙门,修道之事,那凡人仵作能有何用处?这些个医修,只贪图生前名誉,不管死人冤屈,当真可恶得很。”贺兰燝抱怨着,用手撑住下巴,也不知是否在努力思考认识的人中是否有可以担当大任者。
贺兰燝想得正专心,忽而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舒服。他寻之看去,便见月明归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那种笑容,让贺兰燝下意识就想到了大斓皇帝——他皇叔——那张表面上温和待人,一转眼却能抄人满门的脸,委实阴险了些。
“月明归,你可别这么看着我,老狐狸。”贺兰燝幽怨地说。
月明归笑出了声,说:“贺兰燝,其实这能解剖之人现成就有。”
贺兰燝听后,四处张望,心想莫非玩不起或者这万仙驿之人可行?但扫了一圈,他发现月明归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心头便涌起不详的预感。
“我?”贺兰燝反手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问,“月明归,你疯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哎呀,你别急,听我说。”月明归道:“仵作不能胜任的原因无非是他们不懂修道之法,看不透其中利害,你出身霁月谷,若能从旁协助,便能弥补这种短板,并非不可行。”
“胡闹,不行!”贺兰燝断然拒绝。
一道冷嗤传来,只见韩若水抱着手,一脸讥讽地说:“哎哟哟,原来你不是罪清峰的呀,那般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还以为你是罪清峰峰主大驾光临了呢!方才说别人医修不管死人冤屈,这下事情落在自己头上了,倒是拒绝得明明白白,真是严以待人,宽以待己呀!”
贺兰燝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那是不管吗?我舅舅虽教了我一些医术,但我到底没有在霁月谷从头到尾学习过,若是出了差错,方才难以向死者交代!你这女子,胡搅蛮缠,懂什么?”
说着,他幽怨地看向提出这个建议之人,狠狠剜了他一眼。
“你舅舅是褚药师?”全长续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神情有些激动。
贺兰燝不以为意地说:“是啊,褚沿是我舅舅,我是褚沿外甥,如假包换。”
全长续听罢,神色一凛,严肃且不失敬意地朝贺兰燝拱手行了一礼,说:“承蒙褚药师相救,我父亲旧疾方才痊愈,如今遇恩公子侄,霁月谷少谷主,实乃幸事。贺兰公子,若有用得着之处,还请尽管吩咐,我必当全力以赴。”
这份关系来得太突然,让贺兰燝有一瞬懵,韩若水原本还酝酿了一些奚落之言,也全都咽了回去,不甘心地一跺脚,出门去了。
月明归道:“贺兰公子这般年少有为,即便没有在霁月谷修习过,我想凭借过人的天赋也断然不会出错,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