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堪大用的,他着急自己二十未娶,我把小唐介绍给他了。”
“那小唐女官要被我母后杀了。”
南朔早已习惯他过分直白的说话方式,他们从侧门穿过。张近带着侍卫缀在很后面,摆出一副耳聋眼瞎的样子。
“因为赵正则跟大司马派交好?”
傅闻弦点头,“母后的眼线撞见赵正则前两天跟孟非云喝酒。”
南朔挑了挑眉。当朝非常明显地分为两派,于氏挟傅闻弦临朝当政,控制着大部分文官。而大司马一派征战四方,兵强马壮,武将出身的朝官大多归入其麾下。
新入仕为官者必二中择其一,赵正则科举出身,在丞相府当值,理应归入于氏的势力范围,谁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勾搭上了同期的武状元。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书呆子,活络得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啊。”
傅闻弦脚步一停。南朔从沉思中抬起头,面前斑驳的朱墙年久失修,墙脚处破了个小洞,一只茶色的卷毛幼犬从洞里探出脑袋。
“麦秆!”
傅闻弦兴冲冲地凑上去,亲昵地喊着它的名字。小狗却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要跑。
“麦秆!麦秆别跑!”傅闻弦蹲下身抓了一把它的尾巴,大概是太用力,小狗尖锐地喊了一声,一脚蹬在他胳膊上,一溜烟地便跑了没影。
“别这样,它会疼的。”南朔拍了拍他的手。
“可是我是为它好呀,宫外没有吃的,还有人杀狗吃狗肉。”傅闻弦歪了歪头,天真无邪的脸上是一双无光的黑瞳,像是两个被挖空的洞。
“但是宫里多不自由啊,小狗不喜欢这里怎么办?”
“我会给它准备最好吃的饭菜,最好看的衣服,最舒服的床榻……总之什么什么都是最好的!”傅闻弦张开胳膊比划,“只要呆久了,就会喜欢这里的。”
“真是……”南朔拧起眉,“傅闻弦,以前我就想问,谁教你这么喜欢别人的。”
“嗯?不是吗?”傅闻弦非常困惑地看着他,“母后就是这么对我的呀,母后难道不喜欢我吗?”
南朔蹙眉看着这个长不高的小孩儿,迟迟未见抽条迹象的少年比同龄人还要矮小,羸弱的身躯压根撑不起那明黄色的袍子。他有时候也会想,让这个明显不是治国之才的孩子在过早的年纪坐上那个位置,是否太过残忍。
“唔,不管嘛,”傅闻弦闷闷不乐地抿了抿嘴唇,“但我就想要它,宫里的狗它最可爱,软软的,暖暖的,抱起来像嫂嫂。”
……
病得不轻,埋了吧。
南朔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冲他招招手,“我今夜能让你出宫,但你要听我的。”
傅闻弦眼睛一亮,眼巴巴地凑了过去。
顺着南朔手指的方向,小皇帝看见一个女人面朝红日,双手叉腰,肩膀耸动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南朔你个小气鬼写你本子就要把我嫁人!!!太狠毒了!!!我咒你被姜行压一辈子三年抱俩不得反攻——!!!”
“小唐。”
所有的声音在南朔的手拍上那人肩膀的刹那消失,万籁俱寂之中,南朔缓缓露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
“斯米马赛南朔大人!”唐朝岁扑通一声给他跪了,“我现在就去相亲!”
“把阿弦带上。”南朔把发愣的傅闻弦塞进同样发愣的唐朝岁手里。
“啊?啊啊啊???不是这哪来的孩子?”唐朝岁嘴巴大得能塞下一个傅闻弦,“你背着姜行生了孩子?”
“……我是发//情的母猫吗随处下崽?”
“但南大人我是你受抚慰啊!!!”
南朔忍无可忍地把通行令牌塞进了她喋喋不休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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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的时候,姜行已经偷偷躲在了酒楼的窗外。赵正则预定的座位就挨着眼前的窗,悄悄捅破一点窗户纸往里看,孟非云和赵正则已经坐下了。
赵正则紧张得很,花生米嚼得跟辣椒籽一样生涩艰难,把来陪同的孟非云都带紧张了。两个愣头青有模有样地交流起淑女交往心得起来。
好奇,太好奇了。
就偷偷多看一眼,赵正则和唐朝岁两个卧龙凤雏究竟能把相亲糟蹋成什么样。
不多久南朔带着蔫了吧唧的唐朝岁来了,四个人的雅座他自己却不坐,姜行眯了眯眼,蓦然发现第四个落座的竟然是傅闻弦。
……?!
“首先,双方先自我介绍一下。”南朔拍了拍小唐的肩,笑得温柔,“小唐先来。”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唐朝岁。”小唐伸出手,指了指身边的傅闻弦,“这是我儿子阿弦。”
“你好你好,在、在在下赵正则,”赵正则紧张得舌头打结,也指着身旁的孟非云,“这是我爹孟兄。”
……
四人的桌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一个人都在非常用力地咀嚼刚刚被摆在台面上的对话,怎么那么简单的字句,组合在一起却如此深奥又陌生。
刺啦一声,身旁的窗户被人从外暴力捅破。
“……发癫啊你们!”姜行忍无可忍地把探进头来,“演过家家酒呢啊!儿子爹都有了,要不要给你们配个夫人的角儿啊!”
“二位好,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姑且介绍一下,”南朔慈爱地盘了盘那个圆溜溜的脑袋,“这是我夫人姜行,时常因为太活泼而让我感到头疼。”
姜行:“。”
姜行:“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