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轻起，吹散了正午的燥热，拂的手中纸页哗啦啦作响，洛非晚低着头，将凌乱飞舞的发丝收拢，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瞧着她。

一上午也没选出个满意的人，曲向之又累又倦，闲下来脑子里又老是回想着江乔说的那句话，索性放下了才吃了几口的蔬菜沙拉，去外面闲散心。

却没想到，正巧碰上了洛非晚。

女生安安静静的站在树下，微垂着头，任风吹起她的长发，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看过去依旧是身姿挺拔气质卓绝，身后靠着的那颗古树又适时的为她增添了些古韵，远远望过去，俨然一副风景，养眼至极。

衣袂摩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视线内突然出现了一双乌色绣金纹的鞋尖，与此同时，一缕清新异常的冷香气味顺势钻入鼻腔，洛非晚心中咯噔一跳，抬头的动作有些僵硬。

曲向之正站在她身前，凝望着她。

曲向之并未褪去戏服，赤色的袍子将她衬得愈发绝色，乌金腰封紧紧扣住细腰，更显得她风情万种。卷发暂时拉直，一半用玉簪束起，一半如瀑布般垂落，她刚站定，衣袖翩跹，不时漏出宽大华袍之下嫩白骨感的手臂。

二人视线交汇，洛非晚只觉喉咙干涩难耐，连带着发出的声音都走了腔调：“曲前辈。”

她恭恭敬敬地和曲向之打着招呼，看着曲向之那双如潋滟了一汪春水般含情的桃花眼，自己都没注意到，一缕绯色悄然攀升上脸，曲向之问：“吃过饭了？”

洛非晚答：“还没。”

曲向之：“怎么不去吃饭？”

洛非晚的手指紧紧抠着剧本，“想再仔细研磨一下剧本和人物。”

曲向之点了点头，问了一遍之前早就问过的问题：“为什么想演楚楚？”

洛非晚一时间怔住了，她清楚，曲向之并不想听到和先前别无二致的答案，但她也不能告诉曲向之，是为了她，所以才要演楚楚，略一思索，回答：“因为楚楚的人设很出彩，很立体，这几年小人物文学风头正盛，这个角色会很有观众缘。而且，能够跟您这样资历深厚的演员演对手戏，一定能学到很多表演上的技巧。”

听完洛非晚的回答，曲向之的牵唇，淡笑一瞬，问：“没了？”

洛非晚的声音细若蚊呐：“还有......能和姐姐一起搭戏。”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和在他人面前展现出的那副淡然清冷的样子大相径庭，姐姐这个称呼，只在昨夜二人放纵时叫过。

曲向之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说：“你知道的，楚楚的角色竞争很激烈，光是实力派的演员就有一大堆，江乔能进组试戏，靠的是江六安的面子和关系，你的简历我看过，不托关系的话，一定会被筛下去的。”

剧烈跳动的心脏，因为曲向之的话沉缓了几分，胸腔里弥漫着沉闷酸涩的感觉，曲向之这样问，就一定是知道了点什么，撒谎只会让自己的印象更坏，她的手指掐进掌心，回答：“靖雪帮了我一点忙，给了我一个机会。”

曲向之的脸不着痕迹的冷了几分，但说话时的语气照旧，“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只是问一问罢了，没有追究什么的意思。你的形象的确符合楚楚这个角色。”

紧紧揪着的心，终于在听到曲向之的话时，舒展了几分，堵在心头的胀塞感淡了几分，洛非晚松了一口气，回答：“姐姐，我会好好表现的。”

曲向之没在言语，点了点头，背身走掉了。

她其实还有许多问题没问完，但是，看着洛非晚那张脸，她却不忍心再继续为难。

那张脸上浮现出窘迫焦急的神态，总让她觉得，她是在欺负曾经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