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木子,木公公。”除了她托老家姨母买的药品,那木公公也给过几次,“将军多次给您送药材和保养品,都是他送来的。”
蓉儿每次见到木公公,都十分的客气,讨好地从他那里得到了很多的消息。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日后莫要再接受任何将军的礼了。”燕元嘉命令道。
她将发簪拿到手中,这么大的绿宝石,若是卖了,该是能换不少钱。
宫里处处需要用钱。
“可是不趁着这个机会……”蓉儿欲言又止,跟了燕元嘉这么久,她现在就会看人伪装,“将军纯良……”
她想说的是纯良好骗。
宁宜喜怒无常,最喜人捧着。燕元嘉能哄得住她,实际上是捧着宁宜的狂妄和目中无人,以及帝王的宠爱。
沈方石也得帝王宠爱。
一个是江山,一个是美人。
燕玉宇御书房内,已经警告过她了。习武之人最是有劲,那一脚,她差点要了小命。
“这个不行,”燕元嘉神色淡淡,将手中的簪花扔回盒子,“陛下看重他,也极其厌恶我。”
她还想活下去呢。
“但若是和亲……”蓉儿叹息,“您要早做打算。”
和亲到西蛮还是北厥,都比在这对残暴兄妹身边要好。史书上记载,这二人感情纠葛至深,越是后面,越让人难伺候。大齐帝王燕玉宇南北征战,后御驾亲征,不仅仅是周边小国,就连几百年和平共处的梁国都吞并了,甚至挥师往东,整个东海岛屿都一并驯服,大齐疆土迅速扩大,是华国几千年历史上,疆土最为辽阔的一个朝代。
后世有人评价他运筹帷幄,无人能及。
也学者觉得他大兴土木,律法严厉,开辟无数死刑虐式等。当然又有人说,这个朝代根本就不存在是个阴谋。
关于评价,燕元嘉不感兴趣,只知道,这一切都将大齐疆土。准确地说,是帝王燕玉宇的疆土,是残暴帝王,和他锱铢必较的宠妃皇妹的天下。
得罪他们,哪里都逃脱不了。
“先保命。”
燕元嘉最后一句,她今日累了,只想睡觉。
见她眼睛有些睁不开,蓉儿就没有将今日的其他事交代开来,只是帮她换好衣服,又小心将头上的饰品取下,服侍完洗漱,开始点烛火。殿下自小睡觉就爱掌灯,要么就需要有人睡在旁边的侧床上。经过上次御书房事件,她的睡眠就更浅了些,必须点了些带着助眠的熏香才能入梦。殿内上好的熏香用完了,宁宜公主又没有赏赐,所以这新换的熏香是常郡公家送来的。
说到常郡公,如今新帝即位不久,他就一心想让女儿常沛沛嫁过来,奈何新帝狠烈,他不提的事情,没有人敢崔,所以一直也未选秀。这两年,常家多多少少,都往宁宜公主那塞了几千两的银票,还供着她吃喝玩乐,可是前日不知道怎么的,常沛沛御花园见帝王一次后,宁宜公主再见常府之人,发了好一通脾气,也不提撮合的事情了。
常家另辟新径,又往元嘉公主这里送了很多银两,蓉儿今日还没来得及禀告,这么多年,燕元嘉对这些小恩小惠可都是照单全收的。
……
太后慈任宫。
内安神香袅袅。
榻椅上闭眼坐着一人,似是很享受。
“太后娘娘,”景仁姑姑掀开帘子,就看到燕元嘉正在给太后捶背捏肩。见太后眯着眼睛,几乎是要睡着了,她不忍喊人,就在门口稍微站了会儿,最终开口道,“娘娘,娘娘,陛下来给您请安了。”
赵太后凤眼微启,“让我儿进来吧。”
燕玉宇迈着稳健步子进来的时候,见到榻子旁倚靠在太后身边,半跪着的人时,愣了一下。燕元嘉不愧是油嘴滑舌,这伺候人的本事,连太后都能拿下。自从登基,他甚是繁忙,慈仁宫来的次数也不是最多。
先皇离去前,曾经说过,燕玉宇最是凉薄,许能稳固这个江山,但是燕玉宇却知道,他更中意大皇子,那个跟宠妃生的庶子,也就是最受宠的公主燕元时一母所生的亲皇子。
大皇子大势已去,也封了个闲散王爷。
但,这只是一时。
残暴帝王若是这么容易让他顺遂一辈子,可不是他的性格,奈何先皇宠爱之人,他背后也有制衡燕玉宇的东西,如今不铲除,那是因为他要让他更受折磨。
“儿子参见母后,”他的声音不大,但天生带着震慑力,“母后近来可好?”
赵太后摆摆手,点头示意他入座,景如姑姑赶紧给他看茶。
“皇上,您今日来得真巧。”景如一边示意小太监换来新的茶水,一边道,“娘娘昨儿还说,您送的糕点可口,想着您可是忙得有没有时间吃呢!”
燕元嘉垂眸,刚刚只是福身低头,并未出声躬身行礼,有太后在这罩着,皇上也不会怪罪自己,她不抬头找存在感便是。这样想,她捏肩捏的就更加起劲了,太后连皇上都懒得应付,只是在景仁姑姑说完点头。
“母后,”燕玉宇挤出笑来,“您有空还是多走走,莫要待在屋子里,闷得慌。”
赵太后抚住燕元嘉的手,“元嘉孩儿受累了,歇息会儿吧。”
歇息,那就趁机告退。
燕元嘉行了一个标准大礼,磕头跪地,动作十分僵硬:“谢太后娘娘,谢皇上,元嘉告退。”
“本宫是挺烦闷的,”太后笑道,“你看你一来,这孩子就被你给吓跑了。”
燕元嘉不想留下,只是装傻不回应。
皇帝这个时候来,必然是有要事同太后商议的,他必然不想燕元嘉搅事。按照燕玉宇的性子,她今日若是听到了什么,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见她不抬头,太后假装嗔怒,责怪道,“宇儿,母亲小时可是多次教导你要和睦,兄弟姊妹间互相谦让,还不快把你妹妹扶起来?”
燕元嘉一愣,脑袋瞬间短路。
谁知道,这燕玉宇大概真的有求于太后,所以没有犹豫就要扶起她。
就在二人即将触碰到的分毫之处,她抬手瞬间拉着裙子起身,巧妙地避开某人的胳膊。
“臣妹谢过皇兄。”
余光里,燕玉宇眉眼镇定,手缩在半空中,落了空,他淡定收回,坐到原位,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一起用膳吧。”太后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