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玉宇将第一杯酒倒下。
“朕这第一杯,敬忠烈。”
他说完,就由公主手捧霍将军牌位往前,被几名宫女服侍着,上香跪拜。
燕玉宇:“驱除蛮厥,还我大齐盛世。”
这一杯,所有人都畅快饮下,满腔热情待归期,旗鼓响起,将士离城。
此情景,燕元嘉也不禁泪流,喝了一杯酒。
霍将军这样令人钦佩的人,她没有见过,但霍将军的风骨,她算是感受到了。
送行大典约大半日,百姓相送,军心凝聚,结束的时候几位将军又随帝王前去皇陵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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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好几日,燕元嘉早就累了,内务府派人来她这里处理所需的时候,她差点坐着睡着了,蓉儿将繁琐凤钗饰品拿下,有很多东西都是太后娘临时安排的,就比如最后捧着霍将军排位的人是自己。
请英雄庇佑,虽是早就决定的,但燕玉宇以为是由专门官员送至祭台,结果拿着的人却是燕元嘉。
太后正在佛堂念经,燕玉宇不顾太监阻拦,迈步走了进去。
“陛下,太后娘娘在内……”
太监挡在前面,却被燕玉宇踢了一脚,他赶紧给景如姑姑使眼色,让其通知赵太后。
“滚!”
燕玉宇气势冲冲的进了佛堂,而到门外时,却恢复神色,轻掀帘子,静静地看着祈福念经之人。
太后早有所料似的,开口道:“来了。”
燕玉宇:“她是谁?”
赵太后:“皇儿想问什么?”
燕玉宇:“燕元嘉的真实身份,张贵人又是如何疯癫的?”
赵太后起身,捏着手中的佛珠,“张贵人是怎么疯的?你父皇都没有来质问哀家,你倒替他匡扶正义来了。好,既然你想听,哀家就都告诉你。四年前,你父皇重病,文惠妃企图将消息封锁,更是阻挠你回圣都,九皇子年幼,张贵人利用九皇子替本宫传消息时,差点害了他的命……后宫一都是掌握在那个女人手中,阿宇,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她说来说去,避重就轻,不过都是些储君之争,以及后宫间的就勾心斗角。燕玉宇能够顺利继位,可是离不开母族赵氏,登基后祖父赵太尉也身居高位,几个舅舅协助把持朝政,这样看来,燕玉宇的天下,是得感谢赵氏一族。
“既然母后不愿参加此类大典,日后任何祈福之事,就都交给元明吧。”
燕玉宇不带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
看着帝王离去的背影,景如扶起太后,“娘娘,恕奴婢该死,没有拦住陛下。”
“看来,他早就有所怀疑了。”赵太后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哀家不中用了,回去吧。”
“也许陛下并未知道,”景如姑姑思索道,“张贵人那边根本就透露不了什么。”
一个疯子而已。
但嘴再严,都不如这个人不存在。
太后摇头否定,她的儿子,他最清楚。
“行动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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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
月挂高墙。
“殿下,宁宜公主这个时候传您前去,我该提前给您多抹一些膏药的。”
“如是别她发现,难免又会得罪了她,”燕元嘉摇头,亲自拿着灯笼,“这件事过去才好。”
她散了情绪,才算翻篇。
宁宜公主虽然蛮横,锱铢必较,但多数会当场报仇,只要让她出气了,后面她就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记仇浪费时间。
这样的大典,宁宜本就不是很喜欢,但是否喜欢与她让给别人,是两码事,今日皇兄带着文武百官送行,没人看管,她得了赵拓的约,二人去了赛马场赌马,玩得兴奋了,还赏了许多银子跟头筹之马的主人,自己也骑上去同他人较量,并且一天都穿着男装马束,玩得十分尽兴。
正座上,宁宜公主正打着哈欠。
她也累了一天,玩的。
“公主,”雪染禀告,“五公主来了,正跪在门外请罪。”
“让她进来。”
雪染上前扶起燕元嘉,“五公主您赶紧起来吧,我们公主让您进去。”
蓉儿带着祈求的眼神,“雪染姐姐,宁宜公主可还生气?”
“我家殿下今儿乏了,不会闹腾的。”
雪染笑笑,她将自家公主的行为,都说成是闹腾,不愧是太后挑选自小在宁宜公主身边伺候的人。
“臣妹拜见宁宜公主。”
燕元嘉跪地,任由她发落。
“起来罢,喔……”她又打了一个哈欠,“你若能将这碗汤替我送到皇兄那儿,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今日大典是燕元嘉去的,那么以后她都有人替了,倒也轻松。别的公主见她去,都羡慕得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累。嫡亲公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燕元嘉看着那碗汤,欲言又止。
“放心,没毒。”她往内间走去,“送吧,明日若是从皇兄那得知没有喝到汤,这事还没完。”
其实宁宜公主她是心虚,今日跟赵拓玩了一日赛马,回去赵拓就被赵太傅罚跪祠堂一夜,说是对不起大齐那些牺牲的将士。所以她是想送一碗汤,证明自己没有闲着,也是关心国家百姓的,但实在太困,宫人送的又显得没有诚意。
“给,五殿下,”雪染将木食屉到燕元嘉面前,被蓉儿接了去,她又扶起燕元嘉,“虽是入夜,但陛下还在处理政事,您早早去了,还能休息多些,我家公主性子有些冲动,但却是单纯真诚的,您辛苦一天,其实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啊……我们公主最是不会服软,刀子嘴豆腐心,还请五殿下您多多担待。”
"我既是跟随姐姐,就不会有妒忌之心。"燕元嘉起身,“多谢雪染姑娘了。”
她带着那碗汤,往帝王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