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要对我说?”袭永丰走在前面,穿过一座拱门,突然出声道。
庚商先是一愣:“啊,你说啥?”
后面反映过来,先是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滕京雪。
“有话直说,不用担心,他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期,听不见的。”袭永丰道。
庚商挑眉,低头道:“滕京雪是大坏蛋。”
只见怀中人睡得依旧安详平和。
庚商又道:“我一点也不喜欢滕京雪。”
滕京雪依旧睡得舒适惬意。
庚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倒觉得滕京雪这副样子比在星天辇中攥着链子威胁他的样子好多了。
袭永丰的声音变得更冷:“有问题就快问,我很忙,以后没时间处理你的事。”
“哦哦好的。”庚商很想挠头,然而实在解放不出双手,眯着黑眸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没有特别想问的事情,失策,脑子突然卡壳了。
“前辈,他研究出来一个……项链,给我戴上了,说是我戴上项链之后,他可以追踪到我,无论我在哪,哪个世界。”庚商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袭永丰登上一座石桥。
走到桥顶,袭永丰转身停下脚步,视线在庚商光碌碌的脖颈处一扫,却见两条纤细的手臂搭在那之后,垂下的衣摆露出白皙的肌肤。
袭永丰喉咙一梗,低头嗤笑一声,道:“我就说他前段时间遮遮掩掩地在做什么,没想到竟然又是为了你。”
庚商无语凝噎,却莫名感到一股爽朗之气贯通全身,但他知道不能显露出来。
袭永丰:“你把项链亮出来,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庚商催动意识,脖颈上果然现出一条黑色的朴素项链,没有任何挂坠,只是一条简简单单的链子。
看到不是项圈,庚商松了一口气,的确如滕京雪所言,这个东西的形状会随他的想法而改变。
袭永丰的视线落在项链上,刚开始是平静的,忽然他眸中闪过一道红光,眼神一凛,将项链一把攥住。
庚商被拽得向前走了一步,皱眉道:“前辈,我还抱着他。”
一股蓝色的光芒顺着袭永丰的手臂涌入项链中,不知道发现了什么,袭永丰脸色变了又变。
庚商小心翼翼地试探:“前辈,你怎么了,解决不了也没事,我其实不太care的。”
袭永丰用力握紧项链的一端,红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凭什么是你,凭什么?”
“啊,前辈你怎么了,什么凭什么?”庚商摸不着头脑。
袭永丰看到庚商迷茫的眼神,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不由得失笑一声道:“不必管这个东西,迟早有一天会摘掉的。”
庚商疑惑:“啊,前辈我不懂,迟早有一天是哪一天啊?”
袭永丰看着庚商,在向来没有任何表情的面上,皮肤有一瞬间的皲裂变形,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止不住喃喃道:“在你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你所憎恶的一切都会结束。”
他眷恋地看了一眼项链,才松开手。
庚商后颈一凉,掀了掀眼皮,没有说话。
哪怕迟钝如他,都能感觉到这其中的恶意。
都是做任务的人,何必互相为难?
袭永丰转身临栏面对湖面,将栏杆上的石雕鱼像扭了一下,湖面不断冒出细小的气泡,接着湖水便涌向两边,中间便是一条由水凝成的阶梯。
袭永丰走下阶梯,庚商连忙跟上他。
两旁的水面渐渐没过头顶,台阶却依旧没有尽头地往底下延伸。
庚商没有深海恐惧症也打了个寒噤。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远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出来了之后,他们站在了岸上,入眼的是一汪平静清澈的湖水,转身回望便看一片茂密的树林,抬眼便是明媚却不失柔和的日光,几只仙鹤从浮云中飞过。
就在庚商沉浸在这片宁静平和的景色中时,袭永丰的声音响了起来:“把滕京雪放在地上吧。”
“这里是哪?”庚商问。
“这里是他往常蜕皮的地方。”袭永丰看向滕京雪,眼神十分平和。
庚商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杂草、树枝、树叶,以及伏起的巨大树根,无一不有利于滕京雪通过摩擦蜕皮。
想起从前滕京雪蜕皮的场景,要么险象迭生,要么过于光滑,湿度又不够,造成蜕皮时十分痛苦,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条件。
滕京雪这条懒蛇只会随便找个地方将就一下能蜕皮就行,能如此大费周章造景的人一定很用心。
庚商心里莫名有些苦涩,单膝跪于一处树根前,将滕京雪平稳地置于膝上,另一只手从储物背包里拿出一条毛毯,细心周到地铺在地上展平,这才轻轻地把滕京雪放在了毯子上。
袭永丰冷眼看着庚商的一举一动,冷淡地勾了下唇角,随后将目光又移到了滕京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