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
厄涅洛斯淡淡地问道,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威胁驱赶。
这样的变化让曼蒂丝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戒备了起来。纠缠了几百年的经验告诉她——蜘蛛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由于拿不准对方在想些什么,干脆继续占据话题的主导。
“难得你没急着赶我走,”她歪着脑袋打量面前的厄涅洛斯,表面上风轻云淡,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反手一击的准备,“怎么,吃错药了?”
说完,她环顾一圈,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讨厌的小家伙呢?还是说你终于忍受不了,把她给赶出去了?”
“既然那样的话……”曼蒂丝发出一声轻笑,两柄镰刃威胁般地张开,“我可以去把她吃掉吗?就从头部开始~”
面对她的试探,厄涅洛斯给出的回答是一记冷冰冰的杀招。
不祥的黑光在曼蒂丝脚下瞬间蠕动沸腾,下一秒,尖锐的暗刺从就地下猛然爆发,朝着灰绿色的身影穿刺而去,丝毫没有给对方躲闪的机会。
对螳螂来说,相对柔软的腹部是难以忽视的弱点,而来自下方的攻击对它们来说往往有着致命的威胁。
尽管曼蒂丝在风魔法的辅助下尽可能避开了那些针对要害的攻击,但仍然难以在如此密集的穿刺突袭中保持完好无伤。
透明的血液从被贯穿的伤口中缓缓渗出,带有强烈破坏性和腐蚀性的魔力顺着暗刺侵入体内,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摧毁着内部柔软的组织器官。而在被穿透身体的瞬间,原本贴在四周墙壁上的蛛丝也缠绕了上来,将镰刃和足肢死死缠住,彻底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这已经完全不是平时那种小打小闹的程度,就连两个躲在角落里偷看的观众,都因为那突然爆发的露骨杀意而停止了吵闹。
阿拉喀涅呆愣愣地趴在原地,第一次见到母亲如此冷酷的模样。但她完全没有被吓到,反倒因为母亲要狠狠教训坏螳螂一顿而感到开心。
然而,生命树却没有那么她那么没心没肺,瞬间就意识到厄涅洛斯这次是真打算动真格的了。
“等、等等……为什么这么突然,现在杀了她也没关系吗?”
据生命树所知,曼蒂丝在古虫族中并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小角色。既然对方在族群种有着相当的地位,那么杀死对方是否会引来麻烦,就值得仔细思考一番了。
厄涅洛斯听到了生命树的提醒,却并没有停手。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而发起了进攻。
曼蒂丝一直以来都将她视为族群内部的隐患,同样的,对厄涅洛斯来说,那个总是来骚扰自己的螳螂也是个实打实的麻烦。如果放任对方继续在森林中自由活动,早晚会威胁到小家伙的安全。
“虽然之前容忍了你那么多次,但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曼蒂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却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我还在想你到底打算退让到什么时候……”她缓缓地抬起头,遍布周身的魔力仿佛沸腾的水一般狂躁,瞬间就将束缚自己的蛛丝全部切割成了碎线,“想杀我?好啊!”
不过她也没有昏头到在这布满蛛丝的洞穴里与厄涅洛斯死斗,在斩断贯穿身体的暗刺之后,淡绿色的光芒在两柄镰刃上迅速汇聚。
阿拉喀涅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感到一阵眼熟。紧接着,淡绿色的风刃席卷而出,在呼啸的风声中,曾经惨遭迫害的小蜘蛛瞬间就回忆起了这熟悉的操作。
“嘶!”
妈妈!那个坏蛋要拆你的家!
随着风刃的卷切,原本昏暗的洞穴撒入缕缕阳光,照亮了下方正在对峙的两个庞然大物。
破开出口的曼蒂丝并没有多做停留,张开翅膀从顶部的天窗飞出,临走还不忘对厄涅洛斯留下一个挑衅的眼神。
厄涅洛斯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缓缓地朝洞口走去,看样子是接下了对方的邀战。
生命树解开结界,“咕噜噜”地滚到前头拦住了她。
“你不会真打算去吧,身上伤可还没好全呢。”
说着,它往厄涅洛斯的身上丢了两个治愈魔法,刚想劝两句,却发现对方根本就不理自己,仍然是继续朝外走去。
生命树大概知道她的想法,要是真能把那个危险分子从森林里赶走,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厄涅洛斯不久前才受到了来自【毁灭】的攻击,虽说不至于会输,但应该也不会赢得太轻松。
追上来的阿拉喀涅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杵在原地的生命树,有些不解地问:
“嘶——”
咱们两个不去吗?
面对眼前这只没有什么头脑的小蜘蛛,生命树没好气地敲了她一下。
“去什么去,你又帮不上忙。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强大魔兽之间的战斗,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别傻乎乎地凑热闹。”
阿拉喀涅不知道它为什么生气,但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
生命树看着她这副老实听话的模样,内心感到了些许的安慰。
希望厄涅洛斯回来的时候别伤得太重,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又要怎么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