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绍元枉顾灾情,不顾百姓死活,只在三皇子点头后立马又转变了口风。
拿这个来当夺嫡的筹码。
真不配当这个户部尚书。
景文帝点头,沉吟片刻:“岑尚书,朕给你三天时间,务必筹集好赈灾的银两物资,不容有失。”
他又看向另一侧,“李尚书,待岑尚书筹集好物资后,朕便将此事全权交于你负责。你今日回去仔细物色赈灾人选上报于朕。届时和转运司一同赴西北赈灾。”
李珣俯首一拜,“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岑绍元也跟着一拜,“臣遵旨。”
景文帝深觉疲惫,大手一挥。
“退朝吧。”
百官纷纷俯身行礼,而后缓缓踱步而出。
一名身形微胖的官员往前追逐着,“李大人等等我,莫要走这么快。”
李珣闻言转头一看,略微迟疑地停在原地,依然沉着张脸,问道:“崔大人有何要事?”
那人跑定后气喘嘘嘘,弯腰喘气。
追李珣的正是大理寺卿崔铎,他平日里与李珣交好,今日看着好友板着脸于心不忍,不由劝道:“朝中风气如此,你不必太过于介怀。”
李珣听罢依然紧抿嘴唇,默然片刻。他抬头望向乌压压的天空,突然开口道:“崔兄可还有事?去我家喝杯酒吧?”
崔铎愣了一下,随即拍手笑道:“我正有此意,那今天可要到你家去蹭几杯你那珍藏的竹叶青,上次有幸喝过一回,到现在我还馋得厉害!”
两人一同骑马进了李珣的府邸。
李珣吩咐下人备了一桌酒菜,然后从地窖里拿出珍藏的竹叶青。菜还没上全,他便干了两杯。
崔铎急忙按住他手中的酒杯,“李兄莫要如此,酒喝太快容易伤身。”
李珣神色黯然,愤愤地说,“我今日要是再憋下去,拳头就要砸在那岑绍元的脸上了。”
“西北一事事关重大,不仅仅是边关百姓的安危,更关乎着那些为我们保家卫国在战场厮杀的将士。”李珣眼眶泛红,猛地夺过酒杯,又狠狠地灌下了一大口酒。
“崔兄,如今三殿下为了跟太子殿下争那至尊之位,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偏偏太子太过平庸,次次都避其锋芒。而陛下呢?我们的陛下啊,实在太过偏心,不然怎会纵容让三殿下的势力壮大到如此地步!”
“崔兄慎言!”
“今天你也看到了,事实就摆在眼前,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岑邵元那个混蛋竟想把赈灾这种大事作为日后拿捏龙骑军的一个手段。”李珣长叹了一口气,用力地揉着眼睛,“我只是觉得心寒,边关上百万的百姓,二十万的龙骑军,都抵不过这位三殿下在我们陛下心中的分量......”
崔铎听言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心中也是郁气难舒。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如今的朝堂,早已不是你我当初想要的为民请命的朝堂。只剩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若今天将那岑绍元换成是你我二人,恐怕这会儿,我们已经在刑部的大牢里了。”
李珣跟着发泄了一通,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好在,陛下最后还是同意了赈灾的请求,西北的百姓总算有一条活路了。”
崔铎凝目沉思,突然一拍桌子,“李兄,如今陛下让你物色人员去西北赈灾,我觉得可能是在敲打你。”
李珣一惊,“为何这样说?”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岑绍元今日突然改口你不觉得奇怪吗?若是仅仅因为秦太尉的话临阵退缩,他一开始便不会出来阻拦你!”
崔铎身为大理寺卿,想问题总喜欢抽丝剥茧,细细探查。他这么一分析,李珣也觉得此事有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今之计就是等他筹集好物资,尽快前往西北。三天时间,我想他应该做不了什么手脚。”
崔铎连连摇头,不赞同他的说法,“此番路途遥远,变故太大。”他沉思片刻,当即做了决定,“我手下有一大理寺丞,名叫颜渊,他虽然年纪尚轻,但是聪慧过人,三日后,我便安排他跟着你的人一起启程,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李珣闻言大喜,提起酒壶给双方斟满,又敬了一杯。
当两位尚书大人在这喝着酒纾解心中愤懑之时,谢昀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齐火齐炎齐焱三兄弟如今已名正言顺地住进了谢府,对外就说是傅成晅行走江湖时结识的朋友,如今特地聘请他们来给傅玉昭当贴身侍卫。
齐焱虽然年纪最小,但是轻功最好,探听消息他最合适。
齐火和齐炎两兄弟使的都是剑,内力深厚,持剑站在一起,看着便是凶神恶煞不好招惹的。
傅玉昭和谢昀他们几人在屋内将计划又仔仔细细地推演了几遍,确保万无一失。
谢昀表情严肃:“这个计划确实堪称天衣无缝,但是还有一个漏洞。”
傅玉昭疑惑,“哪里还有漏洞?”
“今天有人看到大理寺卿崔铎上李尚书家喝酒去了。”
“那又如何?”
谢昀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解释道:“我猜,崔铎必定会派一名他的得力干将一同前往。大理寺的人,届时只要有一点点蛛丝马迹,他们都能追查到底。”
傅玉昭心中一惊,然而此次的行动天时地利,她实在不想错过这个可以让对方元气大伤的机会。
她思索片刻后稳住心神,道:“既如此,我们不如故意漏出这一点线索,送给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