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你对朕总不如对旁人那般上心。”
我主动上前,搂住这个同我吃醋撒娇的男人,真心诚意地说道:“如今,你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陛下顺势将我抱坐在他的腿上,“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我感觉到抱住我的手臂比之前更紧了,我含笑说道:“等这《静心集》抄完,我们好好看看上面有什么诗词是没有曲牌可用的,到时我和余君一起为那些没有曲牌的诗词作曲,可好?”
“好!日后朕若心烦,便可听你一边弹琴,一边唱给朕听了。”
我将头靠在陛下的肩膀上,同他说道:“从前一直都不懂,喜欢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感受。”
“什么感受?”
“总怕时光太匆匆,不够留住太多美好。”
“傻丫头……总叫我这般欢喜又这般心疼,我们会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日子。”
“嗯。”
“不许胡思乱想。”
“嗯。”
“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都待你这般好。”
我听了陛下的话,并未觉得安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从骨子里便不相信帝王会专情,加之陛下心里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爱情。敦贤皇后和端妃娘娘都是陛下倾心爱过的人,可她们都未善终。前车之鉴不远。但我还是为他刚刚说的话而感动,因为我相信此刻余君对青儿的心意。
我不愿去想什么长远,只想要当下,我希望“当下”能尽量长一些。
之后,我和陛下一个画设计图,一个抄诗词,倒也十分安乐,累了就吃些茶点,说会话。
“你过来看看!”
我慢慢起身,走到陛下身边。陛下每每画到高兴处,总是忍不住同我分享。
有时,我觉得陛下的设计图已经挺不错了,但陛下总还想着精益求精。他不知疲倦地画了许多稿,还在旁边做了小注。
我瞧他这样,不由取笑他道:“余君若把这些都送到制造局去,还不得把做首饰的工匠们给累惨了!”
“朕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你,你还不领情!”陛下的口气略带委屈,我不由捂着嘴笑。
陛下搁下笔,对我说道:“今天就画到这里,明天继续,等画得足够多,朕在从中挑出好的,让人给你做。”
我站在陛下身旁,夸赞道:“余君的心意可贵,做出来的必定都是好的。”
陛下拉着我的手,摩挲道:“正因为用心,所以一定得做出最好的来,否则可惜了朕的这番工夫!”
我握住陛下的手,含笑说道:“君子阳阳,其乐只且!君子陶陶,其乐只且!”这是诗经里的句子。诗经里有许多说男女情爱的语句,可这句最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陛下知情解意道:“诗经里表达男女相思不得的语句甚多,可表达两人在一起如此欢快得却不多见。记得初见,你就为朕弹了一首《女曰鸡鸣》,今日你就为朕弹一首《君子阳阳》吧。”
初见时弹曲,我有求于陛下,并非为了情意。之后为陛下弹琴,多是弹静心悠远之曲,不曾再为陛下主动弹过诗经里的曲目。如今按下琴弦,却缕缕都是情丝缠绕。“君子阳阳,君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我一面抚琴,一面轻唱,心中流淌地与指尖流淌地都是欢愉之情。
一曲终了,陛下走到我身边,高兴说道:“离你我初见已四年有余,当初你琴艺虽高,却没有现在这份情意。今日这首曲子和情意,都十分难得。若是日日能得佳人如此相待,人生夫复何求!”
我笑着起身,轻轻靠进他的怀中,心中欢喜,嘴巴却不忘调侃道:“只怕日日如此,迟早叫人生厌!”
“想了你这么久,等了你这么久,为你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才能与你琴瑟和谐,我是不舍得厌弃你的,只怕你迟早是要厌弃我的!”
“我才不会……”我小声反驳道。
“那我们便日日如此……”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的吧。我靠在他的怀中,心中默默地想。
不想,胡三又掀开帘子,进来禀报道:“陛下,陈大人求见。”
我顿时感到陛下不似方才温情脉脉的样子,而是一下子将身子紧绷了起来,他立即对胡三言道:“宣他去正殿等朕。”
胡三领命退下后,他又特意扯开一抹笑,对我温柔吩咐道:“你乖乖呆着,为朕好好抄写诗词。朕去去就来。”
我知道一定是重要的朝事牵扯着陛下的心,否则他绝不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我乖巧点头道:“青儿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