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余波带起的风吹得衣袂翻飞、发丝飘扬。
将陆定白拉至身后,卫星澈挡下清宁川的攻击,召唤出腰间佩剑。
昔日师徒刀剑相向,都下了死手。
卫星澈脸上的黑线愈发清晰。魔气与灵气一齐涌动,失控的力量几乎将周围夷为平地。一些修为较低的灵修被影响到,有的站立不稳,有的口吐鲜血,甚至有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灵修都尚且受不了,何况身为凡人的陆定白。身体每一个细胞里仿佛都安上了炸弹,如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炸开。他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在一片耳鸣目眩中,他被一个人抱起。
最开始的颠簸后,那个怀抱变得平稳。等他渐渐恢复过来,自己正被卫星澈抱着,飞在天上。
见他转醒,卫星澈关心地问:“阿白,可有不适?”
陆定白没有往下看,他能感觉到现在的海拔很高。周围没有任何支撑,只有卫星澈的怀抱。只要卫星澈一松手,他就会从高空坠落。
身家性命完全由别人决定,很不踏实。他下意识拽住了卫星澈的衣袖。
卫星澈以为陆定白害怕,不由得抱得更紧。两人身体相贴,胸口处传来对方的心跳。
心仿佛被高空的烈风吹乱了。
卫星澈在陆定白耳边轻声说:“对不起,阿白,是我害了你。”
不知道卫星澈说的是陆定白被挟持,还是陆定白因他的力量失控受伤,又或者两者都有。总之,卫星澈的情绪很低落,眉头微蹙,神情懊恼又心疼。
“对不起……”
喃喃的自责被风吹散,陆定白冷淡又清晰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没关系。”
只是简短的三个字,陆定白说完后感觉抱着他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
他们在一处溪边落地。陆定白简单洗了个脸。
冰凉的溪水暂时洗去了疲惫,他用衣袖揩掉脸上的水,身后突然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
转头一看,卫星澈不知怎么回事昏倒在地,后背上赫然呈现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在洞窟那里,卫星澈分神接住昏倒的陆定白时,被清宁川从后面砍伤了。
一个刚好转,另一个又倒下了。是该说两个人多灾多难,还是运气好至少没有同时出事?
天色大亮,卫星澈脸上的黑线已经悉数消失,紧闭的眼睫不住颤抖,嘴里发出梦呓,仿佛陷入了梦魇,哪怕昏迷了也不得安生。
苍白如纸,脆弱得一碰就碎。
陆定白忽然想起风息在主事殿的密室对他说的话——
“还魂术耗费了他的生机。”
“他恐怕时日无多了。”
溪水潺潺流淌,奏响着欢快叮当的的乐曲。陆定白动了一下,从袖口中拿出了除忆针。
现在的卫星澈身体虚弱、毫无防备,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他握紧手中的针,抬手刺了下去。
半空中,手腕被温热的掌心握住了。陆定白蓦地停下动作,紧紧盯住地上的人。
卫星澈双目紧闭,仍在昏迷中,似乎突然抓住陆定白的手腕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他脸上的黑线已经消退,不再受诅咒影响,却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皱成一团,一把将陆定白往身边拉,嘴里还喊着他的名字。
陆定白被拉了下去,空余的一只手撑着草地,安静地望着底下的人,暗自调转了针的角度。
下一刻,卫星澈突然大喊了一声“阿白!”,竟睁开了眼。
陆定白一惊,反应迅速地将针用袖拢住了。
“阿白你没走?我以为你走了,我看你头也不回地走了!太好了,你还在这里!真的太好了……”
卫星澈看着他的眼神像隔了一层虚无缥缈的迷雾,他将梦境与现实混淆了,还没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陆定白正要说话,下首的人突然抬起头。
一瞬间,极快的一瞬间,像星星闪动、像微风拂发那样的瞬间,卫星澈的唇便印上了陆定白的嘴角。
陆定白登时僵在了原地。
嘴角边柔软又陌生的物体让他的大脑停止了思考。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甚至冒出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在做什么?
他缓缓眨了眨眼,后知后觉被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