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记棒槌敲醒了装睡的人，卫星澈的话点出了陆定白掩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陆定白有些惊讶，惊讶卫星澈能看穿他。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触动了一下，很轻很轻，像蜻蜓点水，漾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卫星澈的目光落在陆定白手上的玉佩上。他道：“我有办法修复玉佩。”

“在我的世界，有一种灵果，将其浆粘合在裂缝处，并施以灵力，便可使破镜重圆。”卫星澈说，“不过这种灵果十年一熟，又生长在荒芜人烟之地，极为罕见。如今正好是灵果成熟的时间——”

青年唇瓣微张，没再说下去，疑惑自己竟然对这种灵果这么了解。

而陆定白想起来，在那个世界中，卫星澈从边地回来后把自己锁在屋内，说要给他惊喜。

灵果生长在边地。卫星澈前往边地是为了取来灵果，然后修复玉佩，作为送给他的惊喜。

卫星澈忘了与他的记忆，自然忘了为了修复玉佩而寻灵果，但仍记得灵果生长在何地、何时成熟。

陆定白收起玉佩，心中已下了一个决定。

“不用修复，就这样。”

****

夜晚，陆定白独自走在校园路上。

夜色笼罩校园，这个时间路上的学生不多，就像今夜天上的星星一样稀少。

路过天鹅湖时，他下意识看了眼黑乎乎的湖面。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又转瞬即逝，什么也没抓住。

昏暗的路灯投射下灯光，将人影拉得很长。

两道黑色的影子沉默又冷酷地挡住了路。

陆定白停下了脚步，视线从地上的黑影上移，落在前方两个人身上。

拦路的是秦利和齐顿。

见到他们，陆定白并不意外，甚至说，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想要找回记忆必须从这两个人入手。而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消除他的记忆。所以，他们一定会来找他。

白天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不方便出手，深夜寂静无人的小道，总是现身的好时机。

果然，人出现了。

他冷声对齐顿道：

“你承诺过，我的记忆没有被消除。”

“是假的。”

声音如坚硬的冰球，一颗颗砸在地上，掷地有声，冰雪寒凉。

齐顿一惊：“你怎么知道？”

话刚问出，他察觉说漏了嘴。秦利在旁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废话少说。”

一阵风吹来，高大的身影已闪至陆定白面前。秦利伸出拳头，手指上的戒指对准他的额头。

陆定白脸色未变，仿佛来至眼前的只是一阵夜风，略狭长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戒指上的红光刚亮起，秦利突然被一股力打了出去。稳住身体后，他目光变得凝重。

陆定白前面出现了一个人。那人戴着帽子，路灯昏黄的光照下来，帽檐的阴影遮在眉眼间，他微微抬头，露出一张俊朗的脸。

“卫星澈？！”

齐顿不可置信的声音骤然响起。

卫星澈放下手，微微眯眼看着面前的两人，片刻后，道：“原来是你们。”

卫星澈认识他们？

陆定白想起齐顿曾说尝试过消除卫星澈的记忆。恐怕那时卫星澈和他们打过交道。

卫星澈的出现打乱了秦利和齐顿的节奏，他们不再贸然上前，两方人就这么无声又焦灼地对峙着。

陆定白是特意让卫星澈先藏起来的，免得他们看见卫星澈打乱了计划。他知道自己不是秦利的对手，如果不是有卫星澈在，他也不敢独自一人引人出现。眼下正是撬开这两人嘴巴的好时机。陆定白正要让卫星澈帮忙控制住他们，对面的秦利先一步开口，对卫星澈说：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该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