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这般狂妄傲慢的说辞激起了展云飞的斗志,他也想见识见识李相夷到底是不是如江湖中所言那般“风华绝代”,便道:“好。”
比武毫无疑问是李相夷赢了。
展云飞一手无锋剑耍的很是利落干脆,然而再利落再干脆依旧不是李相夷的一合之敌。
少师剑如指臂使,一时如春风化雨,一时如昆仑霜雪,剑气纵横,剑意弥漫,剑势磅礴。
因本就是点到即止的比武,李相夷并未出全力也未下狠手,而展云飞却在这样的攻势下节节败退,输得心服口服。
李相夷一剑递来,展云飞横剑格挡,但锋利剑气却却挑飞了他束发的发带,长发立时散开,像一颗风中飘扬的蓬草。
展云飞叹了口气,怅然道:“我输了。”
李相夷接住发带,挽了个剑花:“承让。”
输给李相夷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样想着,展云飞振作起来。
“李门主,我们还是赶紧将他们绑了移送官府吧……”
话音未落,李相夷道:“恐怕不行,此地官府庸庸碌碌,与匪徒勾结,把蒋大肥交与他们,无异于放虎归山。”
展云飞看向李相夷:“那李门主打算?”
李相夷掸了掸衣袖:“此事还得有劳展兄,麻烦你押送蒋大肥他们回四顾门。”
“在下定不负所托。”展云飞拱手道。
联海帮被破,蒋大肥束手就擒,两人也没有多待的必要。展云飞押着蒋大肥和他的手下上船,李相夷潇洒立在船头,一道内力拍向水面,船无风无桨自动,很快便到了岸边。
岸上,李莲花正百无聊赖地搅弄腰间绦带。
“卿卿。”
闻声,李莲花抬眼一看。
只见李相夷昂首阔步朝他走来,身后展云飞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位是?”
李相夷含笑,声音柔情款款,万千情意皆蕴在一声“家眷”中。
李莲花啧了一声,尴尬地呵呵一笑,拱了拱手:“在下四顾门医师,莲花楼李莲花。”
“在下八十六路无锋剑展云飞,见过李神医。”展云飞知道李相夷,自然也听过李莲花的大名——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只是没想到他与李相夷之间竟是这种关系。
不对,展云飞心想,以前江湖上貌似也传言过四顾门门主对其门下神医李莲花有别样的心思,他当时听闻置之一笑,没想到竟是真的。
李莲花此时却是笑不出来,他眼看展云飞披头散发,就知道李相夷到底和展云飞打了赌,他眼前一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李相夷。
李相夷神色柔和,低声笑道:“卿卿,愿赌服输,这可不能怪我?难道你要让展兄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吗?”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李莲花在心里暗骂几句,然后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截绳子递给展云飞。
“展兄,绳子给你,你还是把头巾拿回来吧。”
展云飞:“这怎么行,我与李门主比武,应当愿赌服输才对。”
不知变通、死脑筋,但的确信守承诺。
李莲花又在心里骂了几句,随后轻飘飘瞥了眼李相夷,那意思看着就是如果李相夷不能劝说展云飞拿回头巾重新束发,回去后铁定要他好看。
李相夷剑眉一挑,心神俱在那双水波流转桃花盈盈的眼睛上。
“展兄,既然有绳子了,就不要推辞了。若是展兄不肯的话,也行,只是……展兄将他们送回四顾门后,定要将头发束上。”
展云飞接过绳子笑了笑:“多谢李神医,多谢李门主。”
待展云飞押着联海帮众人走后,李莲花皮笑肉不笑地转身对着李相夷:“婆娑步独步江湖天下无双,明知我在外面接应,不能直接同我说缺了绳子吗?”
“这件事……”李相夷眉眼含笑,仿佛看透一切般,“我不信卿卿从前没有这般做过。”
李莲花捏了捏眉心:“正是因为做过,所以才要阻止,你忍心看人家终身不娶,遇见心上人都不能与之相守吗?”
李相夷无奈地牵过他的手:“卿卿,你我是同一个人,所经历的事,必然有很多相似乃至相同。但是……展云飞,在你所了解的我的故事里,他真的对他人有过绮念吗?”
他说话向来只说重点,从不解释,旁人只需照做即可。可对面是李莲花,他耐得下心与他解释。
李莲花一怔,张了张嘴,蓦然想起原著中展云飞似乎大概的确是没有娶妻,也无心爱之人的。
思及此,他不由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把他和眼前的李相夷混为一谈了,却嘴硬道:“不一样又如何?还不是照样披头散发十余年。”
他瞪了李相夷一眼,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径自往前。
李相夷“诶”了一声,急忙追上去把人拉了回来锁进怀里。
“是我错了。”他贴着李莲花的耳朵,失笑道,“原谅我,好不好?嗯?”
李莲花挣了挣,发现挣不开李相夷的手,耳畔呼吸又灼热,李莲花面颊绯红,嗫嚅道:“好吧,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