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一枝盛放在初冬十分耀眼的宝珠山茶被锋锐的刀锋剪下。
李相夷练剑回来时,正听得那“咔嚓”一声,于是他推开院门,只见李莲花整个人笼在鹅黄色绣青竹鹤氅里,伸手去攀一枝山茶。
雪光莹莹,日光映目,衬得那双纤长的手愈加白皙如玉。
李相夷在院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呼吸浅浅,欣赏着眼前这幅雪景美人图。
李莲花却不满了,他又折下一枝山茶,嗔道:“李门主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过来。”
李相夷哑然失笑,听话地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卿卿可有事吩咐?”
李莲花扬起下颌,眉头一挑,哼声道:“自然。”
剪刀被李莲花强硬地赛到李相夷手里。
“劳烦李门主为我折几只珍珠梅来。”
李相夷看了看手里小巧的剪刀,淡淡一笑。
剪刀终究没派上用场。那几枝珍珠梅是被少师直接削下的,惹得李莲花恨铁不成钢地不住感叹杀鸡焉用牛刀。
他撷着三两枝珍珠梅回首,恰见李莲花抬起一枚鹅黄玉壶春瓶笑得很是开心。
李相夷也笑了。
李莲花鲜少穿活泼颜色的服饰,今日难得穿了件鹅黄色衣裳,再加上此刻他笑起来极为灵动的眉眼,整个人显得愈加鲜活,同从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十分不同。
他爱极了此刻李莲花的鲜妍,并殷切希望这样的鲜妍能够永久常驻。
面上忽然一阵冰冷,抬眼去看,原是李莲花拿着尚带残雪的山茶在他面庞轻扫。
李莲花笑嘻嘻道:“李门主又走神。”
李相夷握住他手腕,取走那枝山茶,轻声笑道:“我替卿卿插瓶。”
李莲花接过少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相夷修剪枝叶。
“卿卿。”
“嗯?”
“我要去九琼仙境一趟。到时候你在四顾门等我好不好?”
李莲花身体羸弱,又十分畏寒,寒冬腊月的,李相夷实在不放心让他随自己南下。
“九琼仙境?”李莲花垂眉敛目,眸光明灭,“你要去拿‘掠梦’?”
“是也不是。”
武学一道触类旁通,李相夷虽然练剑,但对其他武器也颇为精通,对于“掠梦”这把传说中的刀,他自然会感兴趣,也自然想去亲眼目睹。
“卿卿可还记得我曾经同李庄主的约定?”
“记得,当时五姐……”李莲花话语倏然一滞,眉头一蹙,复又舒展,他盯着李相夷揶揄一笑,“原来不止是去观刀,还是去寻铸剑的材料啊。”
“是啊。所以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不行。”李莲花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也要去。”
李相夷眉头紧蹙,担忧道:“卿卿,你的身体……”
李莲花状若讶异地打量了他几眼:“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不是好得很吗?”
百花宴时,赵清宁为李莲花诊了一次脉象,发觉他身体较往常虚弱,便开了一道方子调养。李相夷自然日日叮嘱他喝药,如今已好上许多。
见李相夷没有丝毫动摇之态,李莲花扯着他雪白衣袖摇了摇,捏着嗓子撒娇道:“好了,若你怕我吹风受寒的话,我多穿几件好不好?”
李相夷神色微动。
李莲花一看有戏,顺着杆子往上爬,乖巧地搂住他脖颈,黏黏糊糊地贴在李相夷耳畔说道:“好不好嘛?”
“相夷哥哥……”
李相夷呼吸沉重,声音沙哑:“卿卿,你故意的。”
“嗯。”李莲花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所以你要不要我去嘛……啊!”
李相夷突然将他打横抱起,李莲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到了床榻上。
李相夷凑过去吻他:“卿卿,别诱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