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少侠,还不知你的名字。”
承影并没在乎他的行礼,只远远地抬了抬手,轻声道。
“承影。”
“蛟分承影,雁落忘归。难道与自百年前便流失于江湖之中的那柄承影剑同名同字?”
承影朝立在床边的那柄佩剑努了努嘴。
“不知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把剑,但我的剑确实叫承影,所以我也是这个名字。”
秦竹奕朝那把剑看去,剑柄犹如一条蜿蜒的龙,而剑身却像一只优雅的鹤,两者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平衡,而剑柄上那颗仿佛含在龙口中的蓝宝石隐隐发着寒光。虽然他没见过真正的承影剑,但这模样确实与他在书中看到的描述相同。
可是传闻这剑最后出现在晋国的地界上,之后便再无人见过,又是如何到了眼前这男人的手里的?
“少侠将自己名字改为与佩剑同名,可见对这宝剑的珍视。”
秦竹奕虽心中狐疑,但面上仍是恭敬。
承影有些不耐烦,一边净手一边答道。
“不是改为,而是我自记事起便与它形影不离,它在哪我就在哪,唤它便是唤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于我来说并没什么所谓。”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秦竹奕也就不再多问,行了一礼后走了出去,从怀中取了个祁府的信烟,嗖地一声窜上空中,放出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信号。
这样一来,离开的侍卫们见到后也会立刻回到此处。
祁雪自然认得这信烟,抛下老高和司檀赶紧往回跑来。
说是备菜,不过是老高叫他俩出来的借口,他常年不开灶,都是去村子上用自己多打上来的鱼当作加工费,有时打的多了还可以再换一两壶酒,哪里来的备菜这一流程。
祁雪出来后才反应过来老高的诡计,但秦竹奕需得脱去衣裳,自己确实不便入内,可是一想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她心中又怎能不担心,所以一见信烟,只怕是他俩之间出了什么事。
可到了画舫里,才发现两人正相安无事地喝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白白担心了一场而懊恼。
“闲着没事放什么信烟?”
祁雪气冲冲地进来,夺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秦竹奕见到她连忙起身行礼,听出她话里的不满赶紧解释。
“卑职放这信烟是为了叫他们看到后速归,未曾想惊扰了小姐。”
祁雪坐在他俩中间,然后白了秦竹奕一眼,怪他讲话如此正经。
“别卑职卑职的了,这儿又没有外人需要我们演戏。这么急着叫他们回来干嘛?这个时辰怕是饭还没吃完,酒还没喝尽兴。”
“此次出行我们皆是重任在身,哪敢耽搁,更别提饮酒了,此乃家规大忌。待他们一回来,我们便出发。”
“出发?出发去哪儿?回家?”
看着刚刚平复了心情的祁雪又满脸怒容,秦竹奕也只得硬着脑袋点头。
“急什么?你们已经确定我的安全了,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吗?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吗?要你们刻不容缓地押解我回去?”
秦竹奕赶紧起身。
“小姐,卑职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哪里还有不敢的事。口口声声的小姐小姐,手里有了我父亲的命令,哪里还把我这个小姐放在眼里?一个个都想赶紧让我回去好复命吧!”
祁雪紧紧攥着手中的杯盏,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
“泱泱……”
承影唤她一声,祁雪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赶紧接过话茬。
“是吧,你也觉得他们这么仓促很奇怪吧,我就不懂……”
“泱泱!”
承影重了重语气,那双深如潭水的眼睛让她冷静了几分,停了下来听他讲话。
“早些回去吧,给他们,也给自己,少惹些麻烦。”
此话如晴天霹雳,更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祁雪。
她气极反笑。
“好,你也要赶我走,你也觉得我只会惹麻烦,好,我走。”
祁雪说着,起身去柜子里翻腾着自己昨日刚拿回来的几件衣裳,动作慌乱颤抖,背对着他们的脸上已经流下两行清泪。
她想要多留一分,还不是为了能与他再多待一分,可这般心意,若是连他都不明白的话,自己所做的一切,才是真的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