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这天下分神仙、妖魔、人鬼六界,各界有各界的法则,互不干涉,万年共生。
人,是最原始的状态,倘若此生以善为本,未有恶举,年年往复,岁岁相似,来世因果循环,便有飞升仙界的可能,否则那便是妖。
可真当入了忘川河,是仙是妖,亦或是其他,一切都未有定数。
西南境是仙家的地界,守界仙君名为南台,以医为术,以药蓄气,同时又修以剑法,故得了个“医绝剑休”的名号。
在仙界,除了仙帝,任谁都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南台仙君”。
南台仙君和仙帝旭承师出同门,皆出于九离山风禾上仙。
承启元年,旭承继仙帝位,欲意任命南台为百愈宫宫主,掌管仙界一切医药事物。
可谁曾想,南台仙君自己先跑去了西南境,说是自知自己性子,若大一个百愈宫想来也是管理不好的,再加上仙界有上万的仙宫,不计其数的仙子,也是头疼,于是自愿去西南境当这守界仙君。
仙帝深知这师弟的性格,自己的事情旁人定是做不了主,于是也便由了他,去做个守界仙。
承启百年,南台仙君和一位名为晏初染的女子成婚,不久后,南台之女,南绾出生。
数百年后,南台仙君奉先帝之命协助战神平北域之乱。数年激战,血流成泊。
北域边境,天空灰蒙蒙,尸横遍野,白骨森森,天地黑压压一片,仿佛下一刻就要溺毙在这混沌中。
南绾不顾仙帝反对,执意要亲自去北域带回父亲的遗骨,一路颠簸。
“仙子,你来了,还望节哀。”
一个仙界士兵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是无言的哀恸。
南绾没有看他,声音微弱却很清晰,“我父亲在哪里?”过而又顿了顿,继续道“还劳烦带我去。”
“仙子,请随我走。”士兵伸手带路。
南绾到了军帐,只见那抹白色身影静静躺在石床上。衣袖上是刺眼醒目的红,一条条,一道道,仿佛都在无声控诉着父亲生前的遭遇。
南绾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幻想了千百种场景,即使已经强迫自己做好准备。但当下染上血的衣袍,足已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南绾,你父亲…你父亲为了保全众位仙士,中了黑煞的法阵”,一旁的军士微微掩了掩面。
“他说他一介散仙,还是个会药的,黑煞的人不会拿他怎样,可…可如今却…”
南绾目光恒定,片刻都未曾离开,她就静静听着,久久看着。她走近,握住父亲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努力止住声音的颤栗。
“父亲,你睁眼看看我,我是阿绾啊。”
说完便扶着父亲的手轻放在面旁,泪水落在衣袖上,晕开一大朵绚红的花。
忽然,从南台衣袖里闪出一粒光点,缓缓铺展开来。
“吾女阿绾,见此信函,想必你我父女二人已天人永隔。为父平生逍遥,快活肆意,今为仙界万千苍生陷入绝命境地,也算庇护生灵,终有作为。细数平生,唯亏欠你与你的母亲。
绾绾,父亲深知你会为此悲伤哀痛。孩子,人生在世,悲欢离合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往前看。你只要回头,父亲母亲会一直在。
就这样罢,我要去见你的母亲了,如此我们二人也算相逢。即此,勿伤勿念。”
南绾用手抹了抹眼泪,终是没有让泪滴落下来。
南绾带着父亲南台的遗骨而归,随行的还有两个仙士,回往西南境。
“小鬼,我看你今日是逃不掉了,快把东西拿出来,我就大发慈悲饶了你。”一位黑衣蒙面女子大声呵斥到。
“你休想!”少年摔倒在地,声音是不容置疑。
女子一手蓄起法力,面露笑意,想要致命一击,迅速向少年攻去。
少年本能用双手相挡,原本想象的周身痛感没有袭来,似乎有什么身影挡住了他,撒下一片阴影。
“你为何要对他动手,以强凌弱,你可知道,这到底是哪家的地界?”南绾说得从容,却有千钧之力。
黑衣女子微怯,“我管你哪家地界!我奉劝你别多管闲事。我想要的东西,就只能是我的。”语毕,目光落向少年。
只见少年迅速护住手中东西,抬头看向南绾,语气急切“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绝不可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