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军队撤离的时候,曹启想着去送送,也再看一看她。
也是天意吧,那日,她并没有来。
……
李砚舟和南绾在客栈汇合,二人交换消息,安图司失火一事基本清晰。
接着南绾赶着去乐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容妙,起初容妙难以相信,但最终也不得不接受。
此事事关林馆丞性命之危,事关大胥皇族一脉,事关社稷大权到底何去,事关太多太多…
在南绾的说服下,容妙决定随他们走一趟。
有罪之人,该绳之以法,无辜之人,也该还其清白。
夜黑风高,明月无影,天地间一股肃杀气。
今夜,是个不眠夜。
曹启调了部分守城的士兵去了陈国作战,起初太子一隅觉着是陷阱,众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等探子将消息坐实,社稷之争便只等一声令下。
凉国的暗卫很快在黑夜中将当值侍卫抹了脖子,动作迅速,岷国支援的士兵紧接着围了宫殿。
今夜,曹启于此。
门敞开。
“曹公,怎么不上去坐坐?”
李砚舟目光落在龙椅上,语调轻佻。
见立在殿中的人不语,又开口“曹公的棋,下得真好。单凭安图司失窃失火一事就轻松掌权。”
男人扯起嘴角。
“下得可一般,你是太子的人,倘若真是好棋,你,便不会站在这里。”
接着冷笑一声。
“不过是杀了该杀之人,哦,也对,你们向来自许厌恶这种人。你瞧,时间长了,世道变了,总得换个玩法。”
“曹公认为安图司一事是林馆丞之责,可凡事要讲究证据,借此诛连众人,手握重权,曹公此举可算不得君子。”
“君子?求我所求,谋我所谋,何必在乎区区二字。”
“曹公手笔真大,只需一声令下,便由着安图司走水,万千书籍烧毁于火海。”
“今日想必你们也谋划了挺久,废了不少心力。你问我安图司失火一事,我曹某人既没下过令,便容不得乱嚼口舌。”
李砚舟闻言了然,不出意外,正如猜测的那样,放火一事并非曹启之令。
南绾转而出声“那曹公可要当心,免不得身边出现什么不忠不义之人。”
少年神色淡淡“曹启,你本想借《江南漫集》失窃一事,祸从东流,降罪于林馆丞,由此牵扯到太子一党,准备一举清除妨碍你掌权的势力,加之如今大胥皇帝命不久矣,无心朝政,到时你便能名正言顺地把控朝堂,稳坐江山。”
“其实你并没有火烧安图司之令,但你手下的人担心仅凭失窃一事并不能扳倒太子一隅,于是便有了接下来走水之事。你不知,认为此事确由林馆丞疏忽所致,因此干脆就让他下了诏狱。”
曹启脸上没有表情,像是起了兴趣“继续。”
“你手下之人私下找了安图司守卫宋封,给了他银两,并承诺事成之后赏钱不菲。宋封那时正愁着想将身在乐坊的妹妹赎出来,钱财却不够,于是便答应了。”
“宋封按照交易,放了火,结果不慎将打算送给妹妹的上好的珍珠耳坠落在了火场。”原
“本想就此作罢,可实际上宋封没有等来赏钱,反而等来了追杀。后来他便跑回安图司估摸着将坠子捡回来,也能卖些钱,加上之前的银两,拼拼凑凑,准备赶紧将妹妹赎出来。”
“不过还没走到那步,他就被杀了,死在林子里。”
说完眼神落在身边的姑娘身上。
“她就是宋封的妹妹,容妙。”
“容妙姑娘在堂上不为兄长辩驳,却为其罪行作证,还真是罕见。”
容妙上前一步。
“若真是兄长所为,也没什么可辩驳的,我知道曹公是大人物,手下何人不忠,心里肯定明了。”
“将人带上来。”
只见一人被侍卫押着上殿,双手被缚在身后,强压着跪在地上,头发凌乱,面色惊恐。
膝盖跪着向前,嘴里大声叫着。
“曹公救命啊,他们要杀我,我可都是为了曹公!”
曹启冷漠得像看死人一般“你让人放的火?”
“曹公,我都是为了您啊,我对您的衷心日月可鉴,现在关头,怎能抛下我!”
“曹公!曹公…”
“我呸!亏我为你打击太子一党!”
“曹启,我一心帮你夺权,你过河拆桥,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曹启没有反应,看着男子被侍卫拉下殿。等殿里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杀了吧。”
李砚舟神闪过一丝惊色“曹公当真视人命如草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