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渐白,从云层中洒下一片金光。
枝头鸟儿在放声歌唱,连带着街头的小猫小狗都揺起尾巴,迎接崭新的一天。
李砚舟猛地从床上惊醒,眼前木桌,板凳,窗户,还有未燃的烛火。
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在青铜门里和万红枝打得你死我活吗!那个女人看上了师傅的面容,她还要交换!
翻涌的记忆在李砚舟的脑海里回荡,越想神经也跟着越发紧绷。
李砚舟掀开被子,浑身的疼痛袭来,但仔细看,之前的划口伤口都已经愈合,只是这身上依旧是那般疼。
突然,门被推开。
“师傅!”
女子见少年正要起身,赶忙几步上前,“你伤势未愈,快躺着吧。”
女子坐在床边,两人目光相接。
李砚舟立刻拉起女子的手,眼中全是急切与担忧,“师傅!我们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我们出不了那青铜门了。师傅…”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侍女就将李砚舟握上的手直直打开。
“小姐,我就说吧!这个人来历不明,就是个登徒子!还一上来就攀亲戚,谁是你师傅!放手放手!”
李砚舟被这话弄得稀里糊涂,什么小姐?还说他是登徒子?
看着眼前女子一脸温婉淡然的模样,而一旁的侍女撅着嘴,满面敌意的模样。
李砚舟明了,他这是又到了一个幻境。
“木香,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对人不要这么无理。”
“小姐,你就是心肠好,你把这个人捡回来,万一他的坏人怎么办!要是姨娘知道,肯定又会罚小姐你!”
李砚舟什么都还没说,就已经被安上了坏人的名头。但他也不反驳,主要是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得弄明白万红枝到底在搞什么鬼,而眼前人明明就是师傅,为何却又记不得他。
“我又没有带回府里,这里是客栈,她们不知道,没事的。”
女子起身把木香拉到一侧,说了几句话,不过声音很小,听不到。
木香朝着李砚舟狠狠瞪了一眼。
“你是走了什么运!遇到我家小姐这个活菩萨!”
女子拍朝着胳膊轻拍了一巴掌,“木香!”
木香不再说话,只得讪讪退下。
“公子的伤可好些了?昨日请了大夫,嘱咐公子要静养。”
话音才落,刚刚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少年脸上有了血色,全然没有昨日那副濒死的样子。
“多谢姑娘关心,在下已经无碍了。”
“公子,这客栈我付了十日的银子,等会儿店小二会给公子送几套合适的衣裳。公子自己好自为之,那我就不在打扰了。”
李砚舟蓦地将女子拉近,“师傅!”
“嗯?”
“哦,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少年紧紧握着女子的手腕,女子一怔,甚至能够感受到少年掌心传来的暖意。
女子将手挣开,“公子,你是我上山祈福时在山道上遇到的。我和你萍水相逢,与其说是我救了你,还不如说是佛祖心善,让公子留下这条命。”
“那姑娘可以告诉我,这里是何地?我是外乡人,途径此地去做生意,结果惹了盗匪,才落得如此下场。”
“这里是长乐,你现在在的地方叫淩城。”
“公子是从何处来?家中亲人可知你当下的处境?”
“一个很远的地方,家中没有亲人。”
女子心中升起同情,一个漂泊他乡,四处谋生的年轻人,现在却还遇上盗匪,还真是艰难啊。
“无论如何,往后的路还是要走。等公子痊愈了,在淩城谋份差事也不是不可。”
少年眼神清澈,像是昨日祈福的寺庙里的澄澈池水,锦鲤的游动让它翻出波纹。
“我一个外乡人,无亲无故的,又谈何容易。”
少年面上显出忧色,眉间似有化不开的愁。
“这…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公子,过几日苏府要招家丁,若是公子不嫌弃,不妨来试试。”
“姑娘是苏家小姐?”
“是。”
刚才这一番都是李砚舟有意为之,若是真能进了苏府,便能日日看到师傅。到时候,那对于破除这个幻境,也是裨益极大。
到目前,他只记得,在晕倒后的恍惚中,听到什么结局和绝望的字眼。如今和师傅被一齐困在这个幻境里,他记得,可师傅却不记得,到底又该怎样才能破局呢?
“苏小姐的好意,在下定当铭记。”
“不知公子叫什么名字?”
“李…李小鱼。”
女子一顿,“好…好别致的名字。”
“那苏小姐呢?”
“苏落鸢。”
……
苏府内。
“哟,鸢儿这是去哪儿了?不是姨娘话多,这未出阁的姑娘,整日往外跑,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去会什么情郎呢。”
苏落鸢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注视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