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没跟一个男人凑这么近过。
“我许翊啊,不认得了?”许翊故作轻松拍拍他的手背,“怎么了,你小子睡懵了?”
“别动,会吵醒他。”
温峤一把反扣,牢牢按住他双手,语气显而易见地急迫起来。
「???」
“吵醒谁?”
许翊手被反扣着,他下意识回握那双带着薄茧的手,低声问道。
身前那人却不再回应了。
太阳升起的速度很快,原本似墨般幽黑的眼瞳渐渐露出了原本的琥珀色。
温峤缓缓低头,有双手与自己十指交扣着。
再抬眼,有个人正俯耳凑在自己唇边,近在咫尺。
俊脸唰得一下滴血般通红。
该!死!的!
登!徒!子!
他腾得一下从床榻上站起,就要奔去拿那柄悬在树梢的剑。
许翊头皮噌得发麻,头脑中警笛声爆鸣。
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他将温峤的双手死死箍住。
温峤一挣之下居然没有挣脱,
许翊勾唇,心底轻哧一声,
「本上仙柔道黑带一段,最擅长近身缠斗,还制不住你这个病美人。」
“登徒子,放手!”温峤气极。
“你答应不拿剑我便放开。”许翊束缚住他的一双手力道更重,不依不饶。
温峤哪里又是吃素的,他扬肘挫向许翊,趁其不备伸腿扫向他下盘,在许翊躲闪间,硬生生挣出一只手来,并紧手刀朝许翊面门劈击下来。
「呵~班门弄斧!」
许翊干脆稍稍纵了温峤另一只手,趁他彻底脱困着急攻击时,洞门大开,近身欺上前去。
他左臂将温峤右臂紧紧夹在腋下,右臂自他肩头滑过,以极亲密地姿势搂住他的脖颈,抓住温峤中衣的衣领。
运劲将腰力自右沉到温峤胸口,双腿起角势,抱紧压住——袈裟固,一击即胜!
「简直易如反掌」,许翊勾唇。
温峤被许翊摁在床上,以颇为暧昧的姿势死死锢住。
许翊的整个身体几乎都压在身上,无论自己如何辗转腾挪都动弹不得。
温峤一双漂亮的丹凤眸子因怒极而瞳孔紧缩,目光如剑芒死死盯着许翊。
“子徉……”远处传来温凌玉的声音,“啊!你们……”
温凌玉看见树下两具紧密交缠着的躯体,捂着嘴。
她步履退了半步,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该就此转身离去。
迟疑半晌,才背过身去,“子徉,时辰差不多该入宫了。有什么紧要之事,下值回来继续做也不迟。”
她一颗心兀自在胸腔砰砰直跳。
清晨起来,便看见许上仙和弟弟连体幼婴一般搂抱在一起。
她不敢细看,更不敢多问,怕惹怒了许翊,瞧二人这的姿势,自己曾在永寿帝与那董贤宣/淫/纵/欢的榻间见过。
难道许翊也是个断袖,昨日一见便看上了子徉?
她不禁脸红心跳起来,
可子徉怎会乖乖屈从在他身下——
温凌玉在旁,许翊下意识卸了力,温峤见机猛地将他从身上推开,力气大到许翊连退了数十多步才站定。
电光火石间,温峤剑尖已逼来,耳畔传来右夫人惊呼。
许翊毫不躲闪,甚至眼睫连一瞬颤动也无,竟好整以暇地低头正了正衣衫。
“子徉,胡闹些什么!”剑势电光火石般戛然而止。剑尖在许翊眼睑不到半寸处堪堪收住。
温峤胸口剧烈起伏,不甘心地投剑归鞘,一抬头,正对上许翊似笑非笑的沉黑瞳孔,那狭长清冷的眼眸正敛着情绪望着他。
一个不寻常的念头飞快地掠过温峤心侧,他滞了一瞬没有抓住。
清晨如此鸡飞狗跳一番,前往皇宫路上自是相对尴尬一路无言。
右夫人哪怕扮作温峤贴身随侍模样,还是掩不住周身光华,光是那一双眸子看人,便令人下意识屏气凝神。
她心下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无事,有我在,定会万事皆顺。”
许翊安慰右夫人,他也并非有十成十的把握。
把系统狗子溜到半死不活、口吐白沫,也顶多算出个成功率80%的谋划。
既然凡事都没有十成把握,不如干脆屈伸舒缓,和其光,同其尘。
*
许是因温峤与右夫人感情甚笃,军功又盛,也许因为温峤那俊美无双、堪称倾城的样貌。永寿皇帝特许他可在宫中随意进出。
三人入了宫便直奔凤栖殿,许翊将音爆全息影像仪藏在袖管,胸口鼓噪不安。
刚至殿门,“小将军,你怎得突然来了?”
凤栖殿女侍月华正陪着宫中的中常侍出殿门,见到温峤奇道。
右夫人使了个眼色,温峤会意,他未与月华多说,寒暄几句与中常侍拱了个礼便径直入了殿。
右夫人一向宠溺温峤,对他无所不应,是以他这般带着旁人进来,殿内众人倒也习以为常。
当看到后院寝宫内那个身形一模一样的自己时,右夫人心跳有如雷鸣。
她按许翊与她说好的那般,临时寻了个自己头晕目眩,嗜甜的借口,让温峤帮她去小厨房寻蜜饯。
站在树下迟疑了半晌,
下定决心,抬脚朝那个自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