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止不住愕然,缓了缓,司茗又问,“那你是独自在凡界生活了万年?
天梯又怎么断裂的?
不能修复吗?”
却是一道银光打来,她被下了禁言咒。
余光扫向司茗,璇嗔冷声呵斥,“聒噪。”
不再理会司茗,她望向窗外,任由绿意交织高楼滑过眼帘,难得有几分怅然。
五十年前,她才在归墟醒来,大梦万年,她已忘了许多事。
神界记忆寥寥,凡界记忆更是虚无,她唯一清醒的念头,便是要好好活着。
至于混沌之力,她知晓的,并不比天界与玄灵界多。
不过,不威胁她生存,又何必去管,那套悲天悯人的说辞,从未能触动她半分。
反正,也无人供奉她。
想到这,竟是心口刺痛,突兀的,璇嗔竟觉得有些难过。
却是一瞬就被她压下,她也不愿去探天梯为何断裂,也不是偏要回神界,反正在这凡界,她也能活得恣意。
直到下车时,禁言咒才消,司茗忍了一路,落座餐桌后,她又难耐好奇开口,“璇嗔,我出车祸时,你为什么要救我?”
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何必费尽心思救一个凡人?
司茗早就心存疑惑,直到此刻才得恰当时机询问。
“路过。”轻飘飘丢下一句,璇嗔随手一挥,食物全数推到司茗面前。
她随即起身,大步向外。
司茗急急叫住,“你不吃吗,璇嗔?”
却未得应答,璇嗔脚步未歇。
神又何须吃东西?她又尝不出任何滋味,何必嚼蜡?
傍晚忽来一场骤雨,压下夕阳余晖,催得夜幕急忙降临。
灵管局递来消息,三日前,静慈师太就被混沌之力侵蚀,催生出恶念化身,将寺庙中其余僧人全灌成妖邪。
寺庙怨气过浓,侵蚀封印,导致魔蛟冲破封印作乱。
至于静慈师太会被侵蚀的缘由,该是过于贪求佛门复兴。
千年前,忽然降下天罚,天界与玄灵界所有佛修全数陨落,仅有寻安寺半步入佛门的俗家弟子虞贞逃过一劫。
之后数百年里,她除却修行,便是收集残余佛修卷轴,以求光大佛门。
而璇嗔所求的记载灵丹相关的神界残卷,便是虞贞搜寻得来。
圆寂前,虞贞将所有传承与弟子静慈,除却一干卷轴,便是复兴佛门的念头。
接任住持后,静慈师太兢兢业业,可惜,却成执念。
而静慈师太与司茗的渊源,却无人能查出。
可惜,被混沌之力侵蚀后,神魂俱灭,不然也能抽魂一问。
思量着,璇嗔眸色愈深,推开书房的门,银光闪动后,司茗模样的巴掌大小人漂浮半空。
小人双目闭合,似是熟睡,几道极细银光悄然缠上,化为红线,将小人捆绑。
却是下一秒,浓睫颤动,小人睁眼,红线全数粉碎,化成点点银光落下。
无亲无故,亲缘断绝,连因果线都不见。
又是如此。
难免怒上眉梢,璇嗔素手一捏,小人也化为银光消散。
客房里,洗过澡,司茗穿上毛绒睡衣,窝进懒人沙发里。
月上枝头,催得她昏昏欲睡,却是一阵冷风,敛去她的倦意。
抬眸,司茗就见璇嗔大步而来,陷在黑色长款毛呢里,又添冷淡几分。
轻易将司茗拉起,璇嗔淡声,“换好衣服,跟我出去。”
“好,好。”忙点头,挣开璇嗔的手,司茗快步走进衣帽间,姬柔早给她备好不少衣服。
目光略过数张价值不菲的吊牌,司茗难免心虚,她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哪怕姬柔说璇嗔家大业大,不差这丁点,她觉得也得做些什么。
匆忙换好衣服,心事未消,司茗就被牵过,快步向外。
坐进车里,她才敢问,“璇嗔,我们去哪呀?”
“鬼市。”说着,璇嗔随手掐诀,两道银光缠绕成绳,两头分别牵上她与司茗的手腕。
司茗下意识抬手,就见漫着银光的绳索紧绷,璇嗔的手随之靠近。
恰好车停,浅蓝竖瞳盯着司茗,璇嗔冷声叮嘱,“跟紧我。”
“嗯嗯。”乖巧点头,司茗随之下车,又难压惧意,“鬼市里全是鬼么?”
根本不用璇嗔解答,撞入司茗眼帘的,是穿越千年的古代街景。
落在红光里,鹅卵石街道两旁木楼错落排开,数条红布挂于廊檐,随风晃动。
默契地,两盏红灯笼挂于店铺牌匾旁,映照往来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