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茗止不住愕然,停下手中动作,大步向前,这才见,护送队伍中,竟有一名剑修入了邪。
满目猩红,面颊青紫,黑气环绕,她不停掐诀攻向同门,竟像厉鬼。
灵气与混沌之力天然相抗,灵气入体,该是很难被侵蚀才对,何况是心志坚定的剑修。
也顾不得深思,司茗就要上前帮忙,手腕却被拽住,猝不及防,她急速后退。
腕间触感稍纵即逝,淡香拂面,司茗就见璇嗔大步向前,几缕银光落下,缠上入邪的剑修。
下一刻,随素手微摆,银光开始收缩。
正要消灭入邪剑修之时,一位女修快一步走出,语气急切,“上神手下留情,先留师妹一命吧。
也是搜救幸存者,她才会进入江城,才会被混沌之力侵蚀。
且先饶她吧!”
璇嗔侧目瞥过,并未应下,却是银光一甩,将入邪剑修丢到一旁。
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有数个修士发狂,剑影与阵法交错乱飞,搅动尸海,溅起层层血雨。
并不耐烦惯着,璇嗔又抛出数道银光,将发狂修士捆住,丢成一堆。
直到场面平息,她才撤去屏障,让寥寥几个幸存者进来。
看看那堆正气全退,宛如恶鬼的入邪修士,又看看满脸茫然的江晚沅,司茗一时无措。
连有灵力护体的修士都能轻易被侵蚀,又有谁是安全的呢?
思忖间,却有一道人影穿过尸海,拼命逃来。
这人浑身血污,发丝散乱,显然不正常。
手指翻动,司茗已准备掐诀,却见江晚沅跑向前,语气急切,“许长老,你怎么回来了,我师尊她们呢?”
仔细瞧,司茗才辨认出,被江晚沅称之为许长老的女子,也在寻找阵眼的队伍中。
“掌,掌门她,她入邪了!”悲愤交加,许长老身体一歪,跌落在地。
又难免惊恐,许长老紧紧拽住江晚沅的胳膊,哀声,“仅有我与唐家主逃出生天,其余道友,都,都已惨死于掌门之手……”
“不可能!”怔愣许久,江晚沅才拨开许长老的手,大声辩驳,“我师尊最为刚正不阿,心性坚定,怎么可能入邪!
一定是你弄错了!”
说着,江晚沅转身,奔跑向外,边跑边大声念叨,“我师尊不可能入邪的!更不可能残害同门!”
见状,司茗忙叫住她,“江晚沅!你去哪?”
却无应答,江晚沅已快一步踏上术法平台,迅速飞远。
唉,这都是什么事!
难免黯然,司茗却不敢表露半分,帮忙将许长老扶进通道,又去安置幸存者。
可接连而来的,却全是打击,又数十修士逃回,传来道友入邪的消息。
数个还算偶然,超过半数则不同。
再也按捺不住,司茗凑到璇嗔耳边,压低声,“璇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那么多修士都被混沌之力侵蚀了?”
“体内灵力减少,对混沌之力的抵抗就会变弱。
战斗时,难免有极端情绪,被侵蚀也难免。”
何况混沌之力的浓度又增加了,且开始外扩,正悄然从江城,蔓延至周边。
而前往寻找阵眼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显然,璇嗔无法再作壁上观。
思量着,她垂眸向司茗,“我要入城去寻阵眼,你回岐山,还是与我一起?”
意料之中,司茗不假思索,“我和你一起去找阵眼。”
被混沌之力侵蚀会死,参与破阵也会死,横竖是死,她才不愿轻于鸿毛。
何况,在璇嗔身边,该会更安全些。
略微颔首,璇嗔同意。
与其等待死劫降临,倒不如主动出击,她在身侧,应该能护司茗周全。
而且,当下,单独放司茗在岐山,也并非全然安全
知会一声后,璇嗔就领着司茗离开。
瞥一眼尸海,璇嗔唤来腾云,躲过脏污。
察觉璇嗔的动作,司茗偷偷低头,盯着满身血渍,难免心虚。
却一道银光笼下,敛去鲜红,不过瞬息,衣服就整洁如新。
“下次别弄得那么脏。”冷声嫌弃,璇嗔却揽上纤细腰肢,越上腾云。
轻易地,又弄得司茗笑颜绽放。
诶,她就知道!璇嗔就是超级关心她。
掠在低空,腾云缓速而行。
司茗止不住眸光下移,窥见烈狱惨状,才漫上的喜悦顿消。
出神间,却是黑气交缠金光,突兀从地上涌出,流进半空漩涡里。
恰时,数张符箓漂悬于空,金光阵法若隐若现。
凑到腾云边,司茗仔细望下,血衣随风飘动,年长女人双目泛红,金光环绕周身,戾气难藏。
是青云派掌门。
而陷于尸骸堆里,奄奄一息,满身血污的,是江晚沅。
许是有所感应,江晚沅奋力挣扎,抬头望向半空,“司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