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二爷如此叮咛嘱托,茗烟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二爷。”
见状,归一这才放心地离去。
前脚刚踏进房内,袭人便上来为归一换衣,嘴上还不忘絮絮叨叨说道:“二爷如今越发长进了,也该让老爷瞧瞧才是……”
正解下外袍,下意识就要去取归一脖颈间的玉,却扑了个空,当即心中便似漏了一拍:“玉呢?”
归一低头一看,随即笑了一下,便解释道:“今早你不在,我叫麝月为我收着了。”
“这不是胡闹吗?”袭人听闻,当即皱了眉头,转头便朝屋外喊道,“麝月!麝月!”
不一会儿,便有一小丫鬟循声而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袭人语气焦急:“麝月,二爷的玉呢?二爷胡闹也便罢了,你怎得也跟着一起胡闹。”
麝月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偏交予我便是胡闹,二爷这么大一个人了,他不肯戴着,我如何劝得动?”
嘴上虽然不饶人,身子却已经走到一旁的柜子里,将玉翻了出来。
麝月特地将玉放在袭人眼前:“瞧这东西可不就在这吗?偏偏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见到玉安然无恙,袭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见麝月神色不好,忙赔笑道:“我不过一时心急,谁不知道这玉宝贵,一时言语无状,你莫要见怪。诶?这根木簪子是做什么的?”
看到绢帕里除了包着玉以外,竟然还多了一根木簪子。这簪子款式平平,也瞧不出是什么名贵的木头,袭人顿感奇怪。
麝月正要说话,归一却已经将东西接了过来:“麝月,你去潇湘馆找一下林姑……林妹妹,将这东西给她。”
说着,便将抱着木簪和玉的绢帕一同交给麝月。
众人见状,俱是一惊,袭人的反应尤为激烈:“二爷,送什么不好,这东西岂能随便送?”
归一不动声色地避开袭人伸过来的手,便道:“我的东西,想送谁不行?”
语气生硬,倒弄得袭人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
麝月看着面前这烫手山芋,也不知该接还是不接,看了一眼发愣的袭人,也跟着劝道:“二爷,这……”
归一见一个两个都不肯去接这差事,便转身掀开帘子,看了眼屋外的情况,见这风雪还在下。
便转身将取了一个斗笠戴在头上,不顾众人的阻拦,径直出门去了。
“二爷!”
袭人反应过来,连忙去追,却只见到一个红色的背影消失于雪地之中。
麝月也跟着过来,看了一眼神色落寞的袭人,几度欲言又止。
潇湘馆内,林姑娘正要歇下,却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旁服侍林姑娘用药的紫鹃听了,有些疑惑道:“这会子,会有谁来?”
林姑娘压下喉间的苦涩,道:“你去瞧瞧。”
闻言,紫鹃笑道:“哪里需要我去,喊雪雁去开门看看去就行了。”
语毕,便唤来雪雁去开门。
“眼瞧着又是一年光景结束,姑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如今又是冬天,更难好了。”
说着,紫鹃的眼里不免带了几分心疼。
反倒是林姑娘,看得反而开些,虽然脸色苍白,但仍旧勉力笑着安慰道:“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我这身子从来都这般。”
“我只是心疼姑娘。”紫鹃说完好特意偏开头,避免林姑娘瞧见那几滴落下的泪。
见紫鹃这般,林姑娘伸手为紫鹃拭去眼眶溢出来的泪花,道:“好端端的,又哭什么呢?”
紫鹃抬手擦去眼泪,收敛了情绪,道:“姑娘也该好好为自己谋划一番才是……”
“林妹妹!”
林姑娘正要安慰紫鹃,却听到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少年声。
抬眸看去,只见少年随手取下自己头上的斗笠递到一旁的雪雁手中,甚至没来得及掸尽衣服上沾着的雪花,手里捧着什么便直愣愣地上前。
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下脚步。
“我身上沾了寒气,妹妹还在病中,便不上前了。”
“紫鹃!过来!”
紫鹃看了林姑娘一眼,满脸疑惑地走上前。
只觉这人说得果然不错,才走近几步,就能感受对方神色沾上的寒气。
归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紫鹃,话却是对着林姑娘说的:“虽是遥遥一见,但知妹妹安好,我便也就放心了。”
说完,又对紫鹃吩咐道:“紫鹃,照顾好林妹妹。”
也不等对方回话,匆匆忙忙来,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转身之际,还不忘拿走雪雁手里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