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那是高二了,当时秦时年父母去世,周牧央过来看他,秦家两室一厅的房子,总不好在老人的房间睡,俩人就挤一起。
一米五的床睡了两个一米八的小伙子,肩膀几乎挨在一起,初夏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半夜秦时年被热醒过好几次。
现在,他换上周牧央的睡衣,袖口挽起裤腿松松垮垮的耷拉着,站在床边朝着周牧央露出一抹浅笑:“小叔,一人一边 ?”
“嗯,”周牧央穿着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刚洗完的头发半干不干的,为他整个人增添了几分柔和。
两米的大床,俩人各自占了一个边边,中间留出来的位置再睡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这边就一个卧室,秦时年以前只过来吃过饭,从没来这边住过。
后面两年他跟周牧央经常因为各种事吵起来,去年有一阵子他俩又干了一架,后面秦时年哪怕是在电梯里看到对方都不说话。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双手拽着被子边缘,大脑闪过的却是俩人最后一次争吵的内容。
“秦时年,你就没有梦想吗?打工让你这么快乐?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了,有必要这么拼吗?”
周牧央被他抢了一个项目,估计是气急了,气息不稳双眼带着怒意。
而秦时年则是无所谓的摇摇头:“没有。”
他反问了一句:“梦想算什么?追求梦想的话,你为什么不跳舞。”
周牧央被戳到痛处,气的摔了手边的花盆,然后冷冰冰的扔下一句:“你以为我想?”
他说完就走了,决绝的背影中带着一丝落寞。
秦时年是不懂,但他知道周牧央是秦氏集团的负责人,他被秦家养大,而秦家还有继承人,难不成还会有人阻止他追求梦想吗?他明明是一个优秀的舞者。
隔壁的床铺陷落,周牧央上来了,他躺在旁边跟秦时年一起望着天花板发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静谧只有几缕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照进来,在墙壁上留下淡淡的阴影。
换了地方后,秦时年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事实上他这一夜睡的很香。
就是半梦半醒间,感觉身边人似乎在动。
再次睁眼是早上的七点半,秦时年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声:“早啊,小叔。”
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了周牧央眼底的青黑,“你没睡?”
“我晚上吵你了?”
周牧央摇摇头,声音沙哑:“没有,我醒的早而已。”
他虽然有黑眼圈,但是精神头还不错,秦时年哦了一声,下床去洗漱了。
他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挤牙膏的时候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个小红点,“被咬了?”
秦时年摸了摸红点的位置,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来这边主要是想要调查车祸的事,但昨天周牧央有一点说的对,家属不追究他们作为朋友也没办法让警方调查。
这倒是个棘手的事,秦时年总不能跑去警察局和人说,我就是受害者,那他就要被拉去研究院了。
“靠,真烦人。”
吃饭的时候,秦时年第N次叹气。
对面周牧央正在喝豆浆,手边还有油条和茶叶蛋。
“要走了叹气?这么想留,以后常住吧。”
秦时年摇摇头:“没有,我是在想事情。”
“还有,小叔你怎么不喝黑咖啡,这不科学。”
周牧央把油条泡在豆浆里,平静的咬了一口后,又开始剥鸡蛋,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不是所有的总裁早上都要喝咖啡。
吃完后,周牧央才解释了两句:“咖啡除了提神,还有一个作用是消肿,如果上午要见人的话,早上可以来一杯美式。”
“比起西式早餐,我更喜欢传统的中式早餐。”
秦时年哦了一声,他已经换上衣服了,“走吧,小叔,我们该下楼了。”
打工人没有休息日,周牧央昨天见了邢总,今天要继续跟对方沟通,还要跑一趟工厂那边,秦时年作为他的大侄子以及秘书,自然不能单独在家要跟着加班。
路上,周牧央递给他一个红色的小袋子,里面装着几颗牛奶糖。
“那边比较远,中午饭估计要一点以后才能吃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周牧央说道,他眉目冷清,哪怕是送吃的面上也没多少变化,此时单手握着方向盘,从秦时年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优秀的下颌线。
“好,谢谢小叔。”
秦时年接过后没有收起来,而是撕开糖纸放嘴里一颗,这款牛奶糖是他吃了很多年的,甜而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