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请问您与患者的姓名及关系是？”

“……”慧迟疑地停住了话头，她确实不知道这个女性尸体的名字，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这让她一时之间难以回答。

白以立刻接过话头：“……我只是个打扫卫生的，看到1602号没关门才发现人晕了！哎呀，可能楼里的管理员知道她是谁吧！你们什么时候来啊！好可怕啊！”

接线员被这一唱一和搞得有些糊涂，声音也谨慎了起来：“好的，我明白了。已经联系最近的医院和警局过来了，请您尽量不要离开原地，等候救护人员到来。”

“那么这边的电话就先挂断了。”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欣欣睁大了眼来回看着慧和白以，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慧扶住额头：“……一不小心就顺势而为了。哎，反正之后的事情也和我们无关，白以小姐，请你看一下手机里的其他信息。……白以小姐？”

慧的连声呼唤下，白以这才迟半拍地抬头看向她。

林欣欣察觉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白以重新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声音里是满满的疑惑：

“……对方挂了电话，还会显示正在通话中吗？”

慧和林欣欣都愣住了，两人连忙凑上前一看，果不其然，手机屏幕上依然是没有挂断的电话，一红一绿的按钮镶嵌在漆黑的正在通话中的页面上，格外扎眼。

接线员的声音早早消失了，但是电话却并没有被挂断。

突然，电话那端响起了一阵刺耳的杂音！嘈杂的电流音中，白以隐约好像听到了几声凄厉的猫叫声。

这噪音持续了没多久便又安静了下来，通话仍在继续。

但周围的空气却像突然坠入冰窖般干燥冰冷，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明亮的房间中蔓延着，白以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感谢你们，为我完成了最后一桩心愿。”

温柔的女声像是沁着冰水般，淅沥沥地自通话中流淌而出，明明语调柔和，却叫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白以问：“你是谁？”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

“……请不要害怕，也没有必要记住我的姓名。我已经往生，无法再以正常的方式与你们进行沟通……这才出此下策。”

“几位都是好心人，所以我也恳切请求几位……”

温柔的女声停顿片刻，带着几分尴尬继续道：

“……请帮我把电脑和手机都格式化，可以吗？”

？

这什么荒诞展开。

白以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旁边的林欣欣“噗嗤”一声发出难以扼制的笑声，她才干巴巴地继续道：

“呃，可以是可以，但你不需要留点什么东西给家里人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以的错觉，周围的空气温度一下子变得正常了许多，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没有这个必要。”女声快速地拒绝了，“因为是突然心脏骤停，我都来不及处理其他事。但唯独隐私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所以麻烦各位帮个忙！”

“没问题，使命必达！”林欣欣爽快地答应了。

女声像是松了口气般叹息着说：“多谢。”

她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们的力量已经无法再长时间维持这里了。这个执念空间差不多过几天就会自己消散了。所以只要不触犯规则，几位到时候可以安全离开……”

可疑地停顿片刻，女声说：“……虽然感觉，几位好像也挺适应这里的。”

悄悄在门边竖起耳朵的久德发出了尴尬的咳嗽声。

“非常感谢您告知我们这个消息。也请允许我冒昧地多问一句……”慧思考着措辞询问道，“您就是执念之主吗？剩余的那一只魔鬼，不需要我们处理吗？”

电话里的女声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你们是希望消除执念吗？”

“假如可以的话，我们自然也愿意安全地回到现实中。”慧的语气愈发谨慎，“但既然这里有执念存在，我们也希望能尽绵薄之力，让逝者不抱遗憾地离开。”

真是语言的艺术，白以给慧竖起了大拇指。

执念是已逝之人最后的“执念”，也常常意味着遗憾、悔恨等等。

在这个世界里，伴随着执念空间的威胁程度下降，以及人道主义的关怀，人们更加倾向于用温和地方式驱逐执念，也就是完成已逝之人的愿望，让逝者真正“往生”。

慧的这段说辞，既表明了她们自愿为执念之主完成愿望，又留有余地：假如执念之主反而不情愿她们多管闲事，也可以直接跑路为上。

电话中的女声轻柔地开口：

“我明白各位的想法了。假如想要彻底解决执念的话，确实需要杀死最后剩下的魔鬼。但是……”

“但是什么？”林欣欣急切地问。

女性的声音微微颤抖：

“但是，位于天台的魔鬼与其他魔鬼不同，它是真正暴力与残忍的化身。几位要想挑战它，还请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