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几天后,在问过医生望圆腿脚情况能不能居家养伤,得到准确的回答后,俩人连夜收拾东西,顺利回家。
夜晚。天上几点星光。
土楼里安安静静,爷爷奶奶都睡下了。
三楼,两个小孩整饭吃。
“望圆,现在最快只有水饺了。年前猴哥和陶哥包的,可以不。”朔月翻着冰箱问。
“可以的可以的。”望圆靠到冰箱边边,帮着把装水饺的盒子从冰箱里搬出来。刚搬到台面上,天外一声惊雷,措不及防的,望圆愣得看朔月。
“怎么?吓着了?”朔月把水烧开,“要不你先去屋里躺会儿,好了,我叫你。”
“不行。”望圆摇头,“我要跟哥在一起。”
“行行行,跟哥在一起,”朔月眉眼弯弯,待水饺下了,一把揽过望圆的脑壳,“那哥煮快点。”
望圆利索地拿碗和筷子,站在洗碗台旁乖乖等。洗碗台正对着窗,窗外雷电一现,望圆就往朔月身上贴贴。
从一开始的靠胸膛,到单手环着朔月的腰,朔月看到望圆脸上的表情,心口泛酸,一抽一抽的,在望圆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跟妈妈过。
妈妈工作很忙,所以在很小的时候,遇上雷雨天,也是害怕的。
就像望圆,有了新爸爸新妈妈、但还是缺少一份更坚定的爱。
那份亲情,那份爱,是不用回头,也知道父母就站在身后。不回头,也相信,再胡闹也有人宠,再大的风雨,也吹不走身后的两堵墙。
天地广袤,还有两堵墙撑着自己的背,这是由内而外的底气。
望圆不算胡闹,因为朔月没有推开望圆缠上来的第二只手。
爸妈不在身边,雷声再大,他给望圆撑着,这样也算护住了小时候的自己。
油烟机的声音从大到小,最后彻底无了。
望圆贴在朔月的胸口,强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比雷电携雨更猛烈,浇灌墙角劲草。
“好了,洗洗手,吃饭吧。”
水饺是烫的,把原本冰凉的土地,都烫出了美丽的花。
望圆吃饭一直都很急,不似朔月的慢条斯理。
所以,在望圆吃掉第二个水饺的时候,朔月还没开动。
望圆:“哥,你不吃吗?”
朔月有点怀疑:“你够吗?”
望圆一愣,闷头吃饭:“够的。”
朔月笑着把望圆的碗捞过来:“我吃不下了,你分担点。”
望圆嚼了嚼:“哥是在身材管理吗?”
朔月没抹望圆的面子:“是啊。”
望圆:“那我帮哥分担。”
朔月把碗还回去:“谢谢了。”
望圆热情地往嘴里捞饺子,嘴里含糊不清:“不客气,都是兄弟。”
“好好好,都是兄弟。”朔月重复一遍,嘴角忍不住上扬。
望圆问心无愧没心没肺地继续往嘴里捞饺子。没事还得夸一句:“哥饺子煮的真好吃。”
朔月:“饺子好不好吃,不是看谁包的嘛。跟你哥可没关系。你哥只是单纯加了水。”
望圆:“可是上回猴哥煮得就没有这回好吃。”
朔月一把捞过手机,镜头对准望圆:“来,把这话跟猴哥说一下,我给你录下来发过。”
望圆低头吃饭,把嘴塞满,不说话。
等朔月笑着把手机放下后,他又从另一个角度夸朔月。
“朔月你一点儿都不胖。”
“你多吃点吧。”朔月道,“长高点儿。”
望圆:“诶?”
朔月:“咋啦?”
“吃到硬币了。”望圆从嘴里把咬到的硬币拿出来,“这是朔月你给的饺子。给你。”
他说着,沿着桌子,把硬币滑过来。
“你吃出来的,给你的,是你的福气。”
朔月把硬币滑了回去,拿碗站起来,看样子碗底也空了,实际上他也没吃几口。
望圆:“福气给哥。”
望圆盯着朔月,朔月要走,他就硬是拉着朔月,非要朔月把硬币拿着。不然,那眼神狠辣,好像能把一元硬币再往喉咙里吞。
“行,拿着了。我去练琴了。你好好吃饭。”
朔月最后把硬币收了回去。
望圆满意地往嘴里又拨了两颗水饺。
夜深几许。
长夜难捱。
朔月练完琴,又摸了一遍架子鼓,把基本的都练了一遍,再回房的时候,望圆那屋子里头已经没声音了。
窗外雷已经有了停下来的趋势。
朔月把房间门口的木箱子摆正,抬脚往里走。
这放门口木箱子还是有点来头的。
几年前,公司罗总找人算命,说是他的房门口要摆这样式的木箱,不仅有助于自己出道,也有利于公司的发展。
区区几千块钱的东西,罗总为了公司气运,当然是大手一挥,大气买下了。
但白翘却断定,那死算命的就是为了销售东西,只有罗总这种钱多又迷信的“傻白甜”才会买。
朔月也没多说,迷不迷信这东西他说不来,毕竟最后,这木箱是摆在他房门口的。
都说这木箱做工精巧,鬼斧神工,有点“保佑”的意思在。
但朔月却实打实觉得有点说不上的诡异,每到夜里,屋子里都有点诡异的动静。
但是实在是困了,朔月洗过澡后,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咔嚓。”
望圆猫着腰,从自己屋里钻出来。
轻车熟路地到朔月房外。
到朔月房门口,先试探性地给木箱来了一脚,屋里头没人吗骂他,他就放大胆。直“闯”进去了。
今晚照旧,还是睡边边。
望圆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沿着门口到床头柜的那段路,慢慢走,跟进贼的那个“贼”一样。
白色的棉被被掀起一个角。
望圆跟个顺滑的泥鳅似的,滑溜进被子里,然后占据了床的边边。
嘿嘿。床的边边是我的。
是望圆的。
望圆又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在晦明交错的雷电光影里,明晃晃地给自己一个大大的鼓励。
棉被上,朔月的手没动,望圆的五根手指跟小毛毛虫一样,钻到朔月的手背上,一根根地拨朔月的手指。
要凭自己的技能,把朔月的手指硬生生拉长。
雷电从云层那侧钻出来,“哗”的一声,照亮整个房间。瞬时,暗夜长明般的荒唐绚丽。
朔月平缓的呼吸有过那么片刻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