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疾不徐地过着,就在大家以为能这么平和的到新年时,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土方看着阿梨领到自己面前基本和阿梨长得一模一样,但轮廓又有点像某个喜欢笑眯眯的家伙,傻住了。
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孩子,土方崩不住了。
“你、你啥时候生的?”
不对吧?阿梨才离开她半个月,怎么就有孩子了?
孩子怎么生的?
和谁生的?
阿梨捂住脸,一言难尽。
准确的来说,孩子不是她生的,是小世界。
因为之前体内的虚之血没及时消灭,梦境世界下意识以为虚因子像松阳那样,然后迫不及待的就开始孕育虚了,由于能量不够,就抽调阿梨这个世界主人的能量。
这也是阿梨之前莫名奇妙饥饿、困顿和疲累的原因,起先她还觉得是因为体内的虚之血导致的,后来不饿了是因为小世界吸够能孕育下一个阿尔塔纳的能量。
但由于自己和梦境世界的联系更深,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阿梨有时进出梦境世界时能听见心跳,而借梦境世界重生的松阳不能。
敢情梦境世界早就开始暗戳戳的孕育虚了,也察觉到阿梨对虚的态度就把胚胎藏在地下偷偷生。
阿梨没及时发觉,被虚钻了这个空子。
万幸一直借住的佐佐木发现小世界在振动,不然等阿梨发现,孩子早出来了。
虽然现在已经出来了……
最后一步如果不是阿梨用自己和松阳的血及时干预,另一个世界的虚就要带着那扭曲的性格和不知道在哪的终焉在这个时空降世了。
因为这过于相似的容貌,所有人看到第一眼都觉得这是阿梨的孩子。
谁敢想?虚成我儿子了。
阿梨不敢想,但是小世界敢做。
如果梦境世界的意识有实体的话,阿梨准要暴揍它的。
整个过程又赔能量又赔血的,花了那么多精力结果最后小世界还给她生了个她不想要的倒霉崽子。
阿梨算是明白了,梦境世界和地球一个德行。
结合了阿梨、虚以及松阳因子诞生的倒霉崽子现在正傻乎乎的跟着他第一眼见到就当成了妈妈的阿梨弱唧唧的喊了声:“妈妈。”
很微弱很小心的一个称呼,却仿佛成了压垮担心虚降世紧张了一夜的阿梨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家伙只看到自己只是喊了一声,他的“妈妈”就开始“激动”的发出尖锐爆鸣。
“我不是你妈啊——我不是!”阿梨抱头鼠窜:“我自己还是个孩子,小世界生的你,你叫我妈妈差辈了你知道吗?”
怎么说自己都不该是这孩子的妈妈,是姐姐才对吧!
土方差点没按住阿梨,试图安抚阿梨情绪:“没事的,没事的,你不想养爸爸帮你养就是了。”
阿梨不可置信的看向土方:“你怎么接受的?”我自己都接受不了突然多一个好大儿。
土方并不知晓内情,阿梨也不可能把这么荒谬的过程告诉土方。
由于阿梨太特殊了,总能整出一些他没法理解的事,就像训狗一样,他已经被训得只要什么莫名其妙的事和阿梨沾上关系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不就是突然背着他生孩子吗,看这样貌轮廓他都能猜到孩子的生物爹是谁,没事的,他能接受……
接受个屁啊!谁家好家长能接受自己女儿突然有个孩子啊!孩子爹还是他认识的家伙,谁能接受啊!
“阿梨啊!”
“爹啊!”
父女俩抱头痛哭,此刻他们就像一对被命运强制的苦命人,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只管生不管养的小世界。
土方拔刀:“我去阉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不是不是不是。”阿梨连忙阻止,“孩子真不是我生的!”
土方看向阿梨,那眼神里都是不相信,就差没直说:跟你像成这样,你现在说不是你的崽子有意义吗?
“总之这件事很难解释,但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我唯一可以确定告诉你的就是——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生的。”
她连性生活都没有好吗?像他们这种接近永生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有繁殖欲望呢?
土方松了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过了好久才道:“好吧。”
抱起孩子,和小家伙那与阿梨有九分相似的纯澈眼神对上,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对待这张几乎和阿梨一模一样的脸,他实在生不起气……
“那现在怎么办?”土方抱着孩子看向角落里郁闷得不行的阿梨,问道。
“能怎么办,”阿梨憋屈死了:“养着呗,还能扔咋地。”
她又不是地球那种不负责任的球,虽然起初无法接受,但想到爸爸也曾收养她,她就不想这个刚诞生的小家伙像虚那样,在别人的恶意里长大,最后扭曲,并将那扭曲的价值观奉为真理……
“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土方问道。
阿梨望向窗外,不知道何时,已经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就叫初雪吧,大名随传统,叫十六郎。”
“初雪。”
一份初生的、不染尘埃的素雪。
土方也看向窗外的纷纷扬扬的雪,应了声:“好。”
“土方初雪,土方十六郎。”
他没觉得阿梨没问孩子生理学上的父亲就把名字取了有什么不对,他家女儿是不可能出嫁的,要结婚也得是男方入赘,孩子丈夫都随女儿姓。
他才不要女儿出嫁,被冠上男方姓氏变成一个外人。他也不要当外公,他女儿的孩子就该叫他爷爷才对。
土方梨就该是土方梨,吉田什么的都离他女儿远点——
有了名字的土方初雪睁着大大的眼睛观察自己的“亲人”,看着“妈妈”和“爷爷”那亲密的氛围,感觉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着他们。
他也好想被这样的丝线连着……
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
被土方抱在怀里的初雪有些晕乎乎的。
这样的羁绊,他终于拥有了吗?
……
总之,只有三四岁的小初雪就有了妈妈爷爷还有爸爸,当然,阿梨不让他叫妈妈,只让他叫姐姐,小初雪虽然不明白但妈妈不喜欢那叫姐姐也没什么。
反正姐姐和妈妈也没区别嘛,姐姐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爸爸那边还是该叫什么叫什么,松阳没刻意管过,甚至有些放纵,只是阿梨一直强调那不是他爸爸,是哥哥,但在松阳的有意放纵下,小初雪没两天就又改回爸爸了,急得不知道内情的阿梨抓耳挠腮。
后来就是妈妈这边叫姐姐,叫土方还是爷爷,爸爸那边就还是老样子,主打一个各叫各的。
神社里的女人还有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样貌与阿梨十分相似的小弟弟,以为是宫司她爹老来得子,但没空养就丢宫司这边照顾了。
这也闹了个笑话,由于小初雪叫松阳爸爸,于是在土方来神社辟谣之前,大家都以为松阳是阿梨她爸。
大家不知道为什么宫司大人的弟弟要叫松下私塾的老师爸爸,管宫司大人的爸爸叫爷爷,想了两下脑子就不够用了。
最后大家居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坦然接受了这混乱的关系。
只是孩子小小年纪就有梦魇的毛病,每天晚上都会哭着醒来要阿梨抱,在阿梨用验力安抚才能睡着,久而久之,小初雪就从一开始很依赖阿梨变成了一离开阿梨就嗷嗷哭。
但阿梨很忙啊,起初也对这个臭弟弟有些舍不得,后来狠狠心,孩子知道阿梨不会惯着自己就老实了。
阿梨还是该忙忙,忙不过来就把孩子丢松阳那边,反正神社到私塾就十多分钟的路,晚上再送回来和阿梨一起睡。
她会做好一个姐姐该做的事,对小初雪负责任。
新年的神社很忙,刚巫女培训没多久的妇女们除了待客和打扫,其他的忙是真帮不上,被压力的阿梨忙得想像火影忍者那样学影分身之术。
突然就理解大巫女了。
大巫女过去也蛮辛苦的,一个人处理神社琐事,还能把祭典安排的明明白白。
阿梨要忙事务也要在祭典上表演神乐舞(因为别人不会跳,所以今年只能自己上了),万幸的是神乐舞里也有剑舞,可以临时应付一下,不然阿梨就只能求助巫女老师来当外援了。
在大家的期待里,新年来了——
神社人山人海,附近的人都想来这个灵验的神社拜拜神母,祈求来年好运,
神社承包附近所有的庆典,在神社舞完剑舞后,阿梨还要快点换衣服扮演御馔津去花车游行,为农人祈福。
农神游行是这里的传统了。
头戴金色花冠,身披彩帔的阿梨摸上麦穗,心中没来由产生一种熟悉,好像待会该做什么她都知道。
压去心中疑惑,阿梨带着巫女们上花车,花车缓慢游行,阿梨跟随潜意识拿起弓,向前方射出一箭。
寓意消灭来年灾祸。
接下来的一切水到渠成,拨动麦穗沾水,再洒向花车周边跟着的人流。
人们提着路边买来的灯笼,看着阿梨的目光是惊艳与憧憬,像逐火飞蛾般跟着花车走,路边路过的人看见如真神降临般的少女,都不由自主的跟随。
松阳抱着初雪,眼神始终没离开过花车上的人。
莫名的,他感觉曾经也有过相同的经历,但总是想不起来。
最后只能归结为,平行世界的他可能跟着花车游行吧。
胧穿着新衣服手里拿着小吃,看着花车上为众生施福的少女,觉得这个老家伙真是奇怪,明明很普通的样子,却总能牢牢吸引住别人目光。
万众瞩目的阿梨在车上表面笑眯眯心里MMP,吐槽这活没点信念感是真做不来,以后还是雇个演员过来做吧,她总觉得尴尬。
因为实在是太装了啊,还要被人围观。
直到天黑花车游行结束,大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神社时,阿梨在鸟居下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少年带着斗笠,有些日子不见,栗色的发丝长了许多,在脑后扎成短短的马尾,头上扣着斗笠,腰间别着太刀,红色上衣黑色下摆的嵇古服被他穿的不像个浪人,到像个武士家跑出来的小少爷,嘴里叼着草,正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发觉阿梨的到来,少年漫不经心的撇来一眼:“刚刚的游行很好看……”少年的目光扫到阿梨手里牵着的陌生崽子,话语不由顿住。
“这谁啊?”总悟指着小孩不可置信:“我们也就一个多月没见吧?你和松阳哪来的孩子?”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她和松阳的孩子啊?就不能是她爸和松阳的孩子吗?或者松阳和虚的?
阿梨麻了,哪怕其中确实有因为阿梨和松阳放血干预的原因导致这样。
之前猩酱看到初雪时也是这副模样,阿梨解释都解释累了,于是她简言意赅:“我弟弟,就这样。”
总悟:“……”
他其实就是想来看看,顺便说两句话,虽然不是说什么重要的事,但总悟觉得,只是与旧人说上两句都觉得安心。
小家伙还是第一次见到总悟,只觉得他和阿梨的关系看起来很熟,躲在阿梨身后怯生生的观察着。
总悟默默从怀里掏出一沓钱,塞到初雪手里。
“见面礼。”
“快说谢谢总悟哥哥。”
小初雪看看总悟,又看看阿梨,见姐姐点头,开开心心把钱收好,这些天在大人们的教导下,他还是知道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对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也有了不少好感。
“谢谢总悟哥哥。”小家伙奶声奶气的。
阿梨又问了总悟三叶怎么样,总悟表示,姐姐很安全。
总悟就是来看看阿梨,土方他已经去瞧过了,也不打算留下吃饭,被阿梨塞了几根金条默了一会,但还是没拒绝,匆匆走了。
游行时她看到不少真选组熟人,他们看到阿梨都没有贸然打扰,只是点头致意在花车上留下自己的心意,就离开了。
阿梨叹气。
大家天各一方,过年这样的大日子都只能遥望明月寄愁思了。
神社因为这次游行名声大噪,武洲很多人都知道了这座神社里有个雪肤仙貌、不似凡人的神子,再加上阿梨那浅的接近白色的头发,更是贴近人们对神之子的想象。
无论平民还是贵族纷踏而来,想见识一下神子大人的风姿。
一时间,神子的人气比吉原花魁还要受人瞩目。
阿梨快烦死了,天天都有拜帖,烧都烧不完,这些贵族很闲吗?一点自知之明没有。
但也有令人开心的事,阿梨发现,初雪和自己真的很像,有点小财迷。
尤其是某天阿梨看到初雪在数钱时就起了逗小孩的心思。
“小初雪,这些钱你想用来干什么呢?姐姐拿走好不好?”
“好啊!”小初雪却是认真道:“本来就是给姐姐存的。
“姐姐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姐姐工作好累,我想帮帮姐姐。”
阿梨突然就觉得梦境世界也没那么可恶了,也理解了土方为什么会愿意当她爸爸了。
她现在也很愿意当初雪的姐姐。
今年的新年很好,她很开心。
阿梨在绘马架上默默写下自己对家人们的寄语。
【愿俗世不困你,寒风不侵你,万事可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