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作为他的同伙,自己不能多问。
陶小六冲赫连做了个把嘴巴缝起的动作,不作声了。
赫连有被这个小动作取悦到,走上前摸了一把他的脸,“在这里等着我好吗?看着他俩,我会很快出来。”
陶小六只是微微走神,赫连就已经走出一大段路,进了牢狱。
杨知县与一队狱卒擦肩而过,他面带愠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县丞隔开一段距离也紧跟在后,不停擦着汗。
“安静!别叫了!”狱卒拿刀柄拍在铁杆上,王椒椒的尖叫只增不减。
“进去把她嘴堵上。”狱卒队长打开了锁链,指使身边最近的一个小吏进去。
“是。”
冰凉的手指有意无意划过王椒椒的脸,寒冷的温度与这牢狱可堪比较。
王椒椒没有听到脚步声,铁门打开之后,这个人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身边,她冷的一激灵,尖叫声暂时停止一刹。
这种阴冷的感觉,给她的感觉好像……好像回到了那个地狱,被恶鬼盯着的时候。
一瞬间后,更加凄厉的叫喊声响彻监狱,那人微微一愣,温柔地撩起王椒椒面庞前一缕头发别至耳后,在众人捂耳的尖声中,王椒椒听见那个声音,极具蛊惑性却又令人无比安心,好像特地前来安慰她——
“别怕,我是来帮你的。”
赫连说:“接着尖叫,确保你自己能听清我说话就好,适当反抗一下。”
他知道自己没有疯!王椒椒被遮掩下的瞳孔骤缩,不敢置信,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她听见那个人轻笑一声,说:
“疯子是不可能从那个魔窟中逃出来的。”
“那里可没有疯子,只有活人与死人。”
这个人!无比清楚她所经历的事!
王椒椒仿佛在水中沉溺许久的落难者,在这片死水中终于有另一物掀起波澜,不知是浮木还是落叶。
“把东西交给我,只要他们没有搜出来,你就还能活着。”赫连快速说着,他无比确定东西就在王椒椒身上,这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单单她能从某个鬼地方跑出来这一点就能说明。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小姑娘铤而走险,很勇敢。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一个疯女人都搞不定!”
狱卒已经不耐烦,赫连得加快速度说服王椒椒。
但是他没想到,王椒椒对他的信任建立的比想象中还要快,只是须臾,她抓住赫连,将一样东西递了过去,尖叫声戛然而止,她飞快地在赫连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自己叼着布团往后退去。
赫连看清了她藏在头发后面布满血丝、却清明的眼睛。
“解决好了就快出去,我要上锁了。”那狱卒说道。
赫连经过他身边时低着头迅速走过。
……
“东西到手了,我们走吧。”赫连急忙换下面具,拉陶小六离开。
回去的路上,陶小六问他,不是说来劫狱吗,怎么没见人被带出来。
有时候面对这个失忆的实心眼儿也挺难办的,赫连只与他说目前先把证据搞到手,王椒椒在里面就不会有危险。
陶小六沉默着点点头,看起来对赫连藏在袖子里的不感兴趣。
“明天王椒椒会被上堂审判,只需要有人站出来鸣冤,再让仵作出面证明,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凶手是被包庇的,可能不会这么快。”赫连后来又开口解释。
看着脚下陌生的道路,陶小六顿悟:“所以现在你要去找仵作?”
赫连应答:“对啊,若是仵作还没换人,我记得他家应当是这个方向……”
红色衣摆过弄堂,像风吹过凌霄花,朴素密闭的门前,他停下,嗅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是血腥气。
赫连心中暗道不好,用力推开门,入目果然一片猩红。
躺在中间的应该就是仵作的尸身,他趴在地上,面朝门口,死不瞑目的眼神充满了死前的恐惧,瞳孔扩散呈灰色,嘴唇发紫。
再抬头,他的妻子也被悬在了房梁上,有风吹过就像是一个轻飘飘的布条娃娃……
几乎是瞬间,赫连就想到了失忆的司空六簙不能看见这些东西。
他转身遮住比他高大的男人,语气有些匆忙:“别看。”
陶小六微微一怔,比赫连的手先到自己跟前的,是他袖口若有若无的香气,也许是在香料店沾上的,亦或是原本就有的,遮住了原本嗅到的血腥味。
是的,血腥味,不知道为何,自己的鼻子也这么灵敏,几乎是瞬间辨认出了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