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声哭道:“老太太不知,这些日子霜儿心里有多煎熬。一边是您的养育之恩,一边是纮郎的真情,心里已然是死了好几回,如不是为这腹中孩儿,霜儿必定早早离去,不在这儿让您烦心,更不会让您和纮郎母子离心,都是霜儿的错。”
盛老太太显然是越听越生气,骂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清楚得很,你小时候家门被灭,跟着母亲过了一段苦日子,后来求到盛家,我一时心软留下你们母女,你母亲去世后,你在我身边好歹也有几年,我一心想给你挑个耕读之家做正房大娘子,谁知你一心想进盛家门。想过好日子无可厚非,可你这般未婚苟且的作为让人不耻。也是我没教好儿子,若他是个正派的,也不会在我眼皮子底下这般行径!你这般作为,可有想过地底下的生身父母,从前林家也是官宦人家,就不怕你父母泉下不安?”
林氏哭得更厉害了:“老太太的话固然是对的,是霜儿糊涂,一心想回应纮郎的真情,一时竟把父母和老太太的恩义教导忘却。霜儿此番已经有负父母和老太太,万万不能再辜负纮郎,求老太太成全。”说完又哭着磕头,反反复复捣蒜似的。
世兰站在门口看了半天,行,是个唱作俱佳的主,有够矫情的。
盛老太太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世兰,向她说道:“大娘子来了,还不进来站着做什么?”
世兰进门坐在盛老太太下座,仔细打量跪着的林氏,她正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还在微微颤抖。世兰翻了个白眼,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作为养女,为了富贵跟人家的儿子瞎搅和,还为了名分正逼宫养母。
林氏哭着哭着突然转向世兰:“大娘子,求大娘子开恩,我本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往后进了门一定侍奉大娘子左右不敢有半点怨言。霜儿知道这番惹怒了大娘子,大娘子心中定然不快,霜儿也不敢分辨,只盼大娘子当我是一只小猫小狗,赏我一个地方生下腹中孽障,以后给我们母子一口饭吃就好,霜儿只求往后能在盛家日日见到纮郎,我就是吃糠咽菜也无怨无悔,大娘子,霜儿给您磕头了,你就发发慈悲吧!”
这哭闹的功力和余莺儿有得一拼,世兰看着泪眼婆娑,万般委屈的林氏,刚想说话就听见一个男声从门口传来:“霜儿这是干什么?”
一位相貌俊秀,身着靛蓝色常服,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浓眉大眼,伟岸沉稳的男子站在大门口,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进来,扶起林氏:“霜儿,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伤了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林氏像见到救星一样拉着他哭道:“纮郎,都是霜儿不好,老太太对你我恩重如山,是霜儿对纮郎情深不能自抑才连累了纮郎有负嫡母大恩,霜儿罪该万死,待生下腹中孩儿会自行离开,只求纮郎善待孩子,这可是你我唯一的骨血。”
盛纮见林氏这模样心疼极了,赶不及的护着:“母亲,都是儿子糊涂才犯下大错,只求母亲给儿子一个弥补的机会,霜儿也是在您身边跟了好几年的,您真的忍心让她流落街头吗?”
世兰忍不住说道:“如果不是老太太收留,她本就是要流落街头的。结果她不知感恩非要作死,那还等什么,就该让她回到她原本的下场。”
林氏脸色大变,盛纮一着急差点骂了起来,被老太太打断:“盛家没有让子嗣流落在外的道理,看在孩子的份上,盛家有你一席之地。”林氏大喜,老太太又继续说道:“往后不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眼都不想看到你,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盛纮赶紧推了推林氏:“还不快谢过母亲大恩。”
林氏不住的磕头:“谢老太太,谢老太太。”
盛老太太不想看她这副模样,眼皮都没抬一下起身离开。
正厅只剩下世兰,盛纮和林氏,盛纮不顾正房夫人在场,搂着林氏不住的关怀呵护:“怎么自己来了,应该等我一起的,又跪又哭又磕头的,没伤着孩子吧?”
林氏依偎这盛纮,娇滴滴的说到:“纮郎,往后咱们就可以长相厮守,再也不会分开了。”
世兰站在一旁一脸不屑的看戏,这要是原主在,还不得气死。这样的妖精要是在紫禁城早被她打死了。
不对,现在她是这个盛家宅院的女主人,这个妖精是她手下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