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在这里的家有一兄一弟,她在最孤单害怕的时候发现家中弟弟是周宁海,心中的惶恐消散了一小部分,现在发现她家世代为奴服侍的盛家的主母是华妃,心里的惶恐彻底消失了。
她回家拉着六岁的周宁海到没人的地方,告诉她早上发生的事,周宁海也愣了好半天:“你确定是娘娘?”
“当然了,我上辈子活了多久就服侍了娘娘多久,还能认错?”颂芝的开心溢于言表。
周宁海长叹一口气:“怎么主子到哪儿都是主子,奴才到哪儿都是奴才!”
“管他呢!反正咱们现在有依靠了。”颂芝突然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我们家大将军也在这里。”
“大将军?哪个大将军?”
“我都说了我们家大将军,那还能有谁?年大将军呀!他现在依旧是娘娘的哥哥,是王家的主君。”
“啊!????”周宁海稚嫩的小脸蛋大惊失色。
这天早晨,世兰和颂芝关着房门聊了好久,刘妈妈敲了好几遍门都被支走,直到两个孩子哭着喊饿,世兰才打开门出来,跟在她身后的彩环眼眶红红的,两人似乎密谈了很久。刘妈妈心下不安,怎么怪事一桩接一桩?大娘子什么时候跟彩环这样的小丫头有这么多话说?
“大将军在这儿,娘娘就什么都不用怕,这会儿又不是在宫里,大将军没办法给娘娘撑腰。这样的五品小官家里,那还不是处处娘娘说了算,她连偌大的紫禁城都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小门小户更不在话下。”颂芝找到了靠山,抱上了大腿,还是两条,说话都底气十足,全然不像之前那么惶恐。
周宁海挠挠头说道:“可爹娘不是说盛家来了个林小娘,得了主君盛宠,往后就要变天了吗?”
“变什么天?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那姓林的要是敢像碎玉轩的主子那样去娘娘面前挑衅,娘娘废了她还跟当年废了夏常在似的一句话的事。咱们娘娘可不像原先那位大娘子,给她一把刀都想不到去杀人,娘娘可是真的杀过人的。”颂芝现在完全恢复了从前翊坤宫大宫女的架势。
周宁海忍不住提醒道:“姐姐,你表情收敛些,说话也注意点,别再娘娘来娘娘去的,当心被人听见给娘娘惹事。”
颂芝立即噤声,华妃的规矩大得很,一点行差踏错就要罚,敢给她惹麻烦那是找死。
“汗牛,彩环,你俩蹲在狗窝旁聊什么呢?该干嘛干嘛去!”一个中年仆妇手里拿着择了一半的菜从厨房出来,对着一儿一女喊道。
汗牛是周宁海的新名字,他第一次听见郁闷了半天,还是个奴才也就罢了,名字还这么......接地气,姐弟俩立即换成一切如常的神情,异口同声的答道:“知道了,娘!”
第二天,世兰让彩环把周宁海带到葳蕤轩,让他做长柏的随从小厮,周宁海想求世兰给他改个好听点的名字,谁知一旁的长柏哈哈大笑说:“我喜欢汗牛这个名字。”周宁海知道,这把完了。
颂芝和周宁海这一世的爹娘很开心,女儿去了大娘子院里本就是长脸的事,现在做姐姐的把弟弟也带上了,彩环娘面色生辉,还不忘叮嘱颂芝一定要把每个月的月钱攒下来交给她,将来好给哥哥娶媳妇用。
几日后,世兰带着刘妈妈和颂芝去往康家赴宴,年羹尧也来了,世兰告诉他身边又多了两个熟人,年羹尧大喜,很是为妹妹庆幸,要想日子过得顺利,一要手里有钱,二要身边有人,只是这两个人只能做打手,妹妹身边缺一个军师。
年羹尧思及此处又自嘲的笑了笑,又不是在紫禁城,一个五品小官家里要什么军师。
望着远处正在结交各家夫人的世兰,虽然换了一副外貌,但那个面对谁都信心十足乃至带着倨傲的神情是他们年家特有的。
世兰有着王若弗的记忆,和各家夫人交际还算顺利,夫人们坐在一起最喜欢的就是东拉西扯,就算在康家也遏制不住想要八卦主人的秘闻。
“诶!你们听说了吗?”坐在世兰隔壁桌的的一位夫人开了个头:“康家大夫人把康大人的爱妾卖去了青楼,康大人盛怒之下差点休妻,还是靠着王家出面才勉强罢休。”
“是吗?那看来这次康大人升职,是王家在背后相助的喽?”
“那爱妾呢?就这样卖到那种地方没人管了?”一位看起来有些心慈的夫人问道。
“还能怎么样?康大人哪里会要脏了身子的女人,不过是个小妾,对于男人来所就是个玩物,再买就是了。不是还听说康大夫人为了平息夫君怒气给他纳了一个新小娘吗?”
“还是多了个小娘啊!那她把先前那个卖掉不是白费了吗?”
“是啊,白白造孽不说,啥好处没落着,弄得自己差点被休,折腾了一圈娘家人,最后受益的还是男人,又得了新人,又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