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在即,顾廷烨一日不落的来盛家跟着庄学究念书,心思全在文章上,长柏也集中所有精力准备考试,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深夜才睡下。
世兰看在眼里,想帮点忙又不知从何下手,连回王家看哥哥都一个劲儿的追问他当年参加科考的事,年羹尧只能让她稍安勿躁,参加科举只能靠考生自己,别人谁也帮不上忙。
兄妹俩有说有笑,王若与在一旁心里泛酸,妹妹的儿子念书上进,从来不用父母催促,自己的儿子念个书次次都要连打带骂才不情不愿的坐下,这次春闱本来也想让他去试试,结果夫子委婉的告诉她,康家公子中榜的机率微乎其微,还是多读两年再说。
妹妹的儿子上进,女儿华兰嫁入郑家夫妻和睦,婆婆嫂子都宽厚仁善,日子过得舒心,每次回娘家都红光满面,妹夫也已经调任京官。可自己呢......算了不提了。
王若与酸溜溜的说道:“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知是那里没做好,弄得哥哥这般冷落我。从前咱们可是一块儿长大的,三妹妹小时候养在叔父家中,成年了才接回来,没想到哥哥竟然和三妹妹关系更好了。看来是我家那个没用的一直在外地任职,入不了哥哥的眼吧。”
年羹尧笑道:“妹妹这是给我上眼药呢,说吧!妹夫这是有什么事要求着王家啊?”
有事儿说事儿,扯什么犊子,我和我家世兰的感情岂是你一个外人能比的?
世兰当作没听见让哥哥去处理,反正她现在最闹心最看不顺眼的人已经搞定,家里顺顺当当,华兰在婆家的日子过得那么好,没有算计她嫁妆的婆婆嫂子,没有小妾通房添堵,不需要一天到晚站规距伺候婆婆,只要她平安得个孩子和长柏科考顺利就更没烦心事了。
王若与被戳穿心思,脸上有些不好看,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我家允儿刚跟忠勤伯袁家订亲,康家凑不出像样的嫁妆,你们做舅舅的做姨妈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亲外甥女丢人?”
“那不然呢?”世兰说道:“姐姐这话的意思,王家盛家欠你的是吧!都必须要供着你是吧?姐夫自己没本事赖大舅哥和妹夫是吧?姐姐自己眼瞎嫁错人赖娘家是吧?”
“你!”王若与一时语塞,又不知道怎么还口,只能撒泼:“哥哥,你就看着三妹妹对我这么无礼吗?”
年羹尧眼睛都不抬一下,说道:“三妹妹说得对,没人欠你的。康家连一副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赖得了谁?”
世兰继续说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姐姐上来就指责家人冷血,姐姐嘴皮子一搭就想吃肉,还想站得高高的要别人把肉喂给你,你想什么呢?这是求人的样子吗?康海丰是哥哥的儿子还怎么着?哥哥凭什么让他占便宜啊?”赵之恒向年羹尧求官职,光打点翊坤宫就花了五万两,这王若与想得是真美。或许从前的王家主君回这么千依百顺的对她,现在!他只会对我千依百顺,世兰得意的想着。
王若与指着兄妹二人,气愤的说道:“你们!你们一唱一和的是什么意思?”
年羹尧不耐烦的说道:“什么意思?让你要点脸!出去打听打听,哪有舅舅给外甥女出嫁妆的?”
王若与骂道:“你们还算是我的娘家人吗?这么点小忙都不帮,我们允儿白叫了你十几年舅舅。”
“你女儿这声‘舅舅’还真金贵!”一直没开口的江氏说道:“华兰外甥女不光叫舅舅,还叫你姨妈呢?我也没见华兰出嫁你给她准备什么东西添妆啊!”
江氏眼见着这些年他们兄妹关系越来越疏离,对王若与也不再客气,每次都冷言冷语,反正丈夫不会再向以前那样不许她对妹妹无礼。只要好好供着小姑子王若弗就行,这些年来丈夫越来越疼她了。
“有你什么事儿?”王若与气急了骂道:“我给不给别人添妆要你废话?你个离间兄妹感情的东西!”
“怎么跟你嫂子说话呢?”年羹尧喝道:“若是不懂得尊重王家主母,以后就不要登门了。”
王若与又急又气,长女康允儿好不容易说到了一门有爵之家的亲事,虽然对方家中财帛紧张,但女婿上进,比康海丰强多了,王若与担心女儿嫁过去生活窘迫,想着给她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既能给女儿撑面子让人不敢欺负她,又能保证婚后生活阔绰。可是康家能力有限,自己的嫁妆也为了贴补康家亏了一大半,要是都给允儿就没钱留给小女儿元儿,何况还有个儿子呢。
所以她把主意打到了娘家头上,母亲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只能对哥哥施压。可是哥哥现在性情变了,没以前那么好说话,她就想像小时候那样道德绑架哥哥。要是从前,哥哥这时候就该软下来依着她了,结果他不仅不松口,身边还有妹妹和嫂子一起拦着。
这边王若与缠着哥哥闹腾,那边墨兰也缠着哥哥长枫闹腾要去见林噙霜,不出所料,也被哥哥骂了一顿:“你清醒清醒吧!你姓盛,怎么还能妄想去当侯爵家的女儿呢?你当侯门都是傻的啊?随随便便让别人的女儿来家里占便宜?”
墨兰眼泪吧嗒吧嗒:“哥哥误会我了,我好久没见到娘了,我好想她,我就想跟她说几句话,让她抱抱我就行,哥哥怎么这么说我?”
长枫摆摆手:“得了吧!你和娘那套别往我身上使,我看了多少年了,对我是没用的。”
墨兰听了这话,收起眼泪恢复如常:“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想办法,反正我肯定要去见阿娘一面。”
长枫根本没把墨兰这句话往心里去,她一个小姑娘没人帮她能有什么办法自己跑到顾家去,只怕出了盛家门连路都不认识。
林栖阁已经是冷灶了,盛纮对林小娘无比恼怒,每次看到长枫和墨兰都没有好脸色,见到他们就训责。长枫还好些,墨兰就很不服气,明明是爹爹把娘赶出去的,你可以背弃她,她就不能背弃你吗?
林噙霜最近在顾家整天都在打听先秦氏夫人的言行举止,喜好习惯,尽心尽力做顾偃开的白月光替身,慰藉他的相思之苦。所以在顾家,她也一样像在盛家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的枫墨轩都按照府里老仆的回忆布置成了大秦氏卧房的样子,顾偃开回忆解封,日日流连忘返。
不过在林噙霜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在盛家的一双儿女,她拼命拴紧顾偃开的心,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能借他的手拉拔儿女。
墨兰则整天想着怎么去见亲娘一面,常常出没在长柏的书斋门口,顾廷烨每天都会在里面跟着庄学究念书做文章,可他们常常一整天不出来,墨兰总是碰不上。
为了搭上顾廷烨,墨兰决定豁出去,每日去葳蕤轩服侍嫡母,顾廷烨每天下了学会来跟世兰问安告辞,说不定能有机会跟他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