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染红了他的眼睛,让他几乎看不清阻止自己的人是谁。
“他是在引诱你!”骆沉渔死死钳制着时曦年的手腕,在他耳边大吼着,“你要是杀死他,我们就完了!”
他看见时曦年动作顿了顿,表情有些迷茫地微微转了下头。
不知那人看见了什么,他的眼睛忽然间再次变得血红一片,提剑向着骆沉渔的方向刺了过来!
骆沉渔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前一靠,扑抱在宿敌的身上,“你看清了吗?我是……”
他的声音忽然一停。
他是谁?
他也叫骆沉渔。
他同那位反派有什么区别?
时曦年其实依旧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样,只听到对方有着和自己仇人一模一样的声线,便没多想,甩腕刺了过去。
那人却忽然莫名其妙扑了上来,抱住了他。
长剑的剑刃贴着骆沉渔的胳膊划过,带出一道飞溅的血丝。他一时吃痛,下意识收紧了手指,抓住了对方的肩头。
“我是……我是……”
他一时半会编不出自己是谁,却忽然间想到自己同“骆沉渔”最大的不同点,于是抬起手凑到对方眼前,强行展示着自己指根缠绕的红线。
“你看看我是谁!”
时曦年眨了下眼睛,认出了那根红线。他仿佛一瞬间泄了力一般,垂下了拿着剑的手臂,“我……”
“等我杀了骆沉渔,我再……”他原本似乎想抬手揽住骆沉渔的肩,却忽然间瞥见了地上睡着的仇敌,恨意再次爬满他的眼球,他挣扎着举起了剑。
骆沉渔生怕这人一个不理智真把地上的人杀了,一时间也没顾上多想,下意识以双臂代绳索,用自己死死地捆住了时曦年乱动的手臂,拖着他向后退。
“别闹,我求你了!”
这句话是他顺嘴秃噜出来的,甚至没经过大脑的思考。
时曦年整个人却迅速一僵。
他浑身绷紧的肌肉逐渐放松了下来,抖着手丢下剑,脱力地靠进了面前人的怀里。
骆沉渔本以为这人还要再犟一会,整个人抱着对方用自己的体重向后赘着,却不想对方被他这一句话哄得直接脱了力,他一时不防,两个人齐齐摔跌在了地上。
受伤的手臂擦在粗糙的地面上,疼得骆沉渔轻声“嘶”了一下,揽着时曦年侧过身来。
“你听我说,那是心魔……”
他顾不上管自己流血的手臂,坐起来轻拍着时曦年的后背哄着,“心魔是离开这里的钥匙,你把‘他’杀了,我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时曦年呆了片刻,忽然间抬起头,向着两人身侧看去。
“啪嗒,啪嗒……”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骆沉渔不明所以,也跟着抬头看去,面上忽遭雷劈一般变了色。
来人身着一套漆黑的长袍,只有领口绣着一圈殷红的梅花,远看像血。
那人步子不疾不徐,满身肃杀之气,侧脸上爬满了丝丝缕缕的裂纹。
这是一个“时曦年”!
乍然同自己相见,地上的时曦年猛地回了神,眨眼间跳了起来,却又因为浑身脱力而踉跄了两步。
他俯身拾起被自己丢下的长剑,紧盯着来人,而后目光慢慢转向了骆沉渔。
他重复了一遍那人方才说过的话,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心……魔?”
而骆沉渔脸上的表情也彻底消失。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来人,摸索着抓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来人正是原著的那位男主,仙界第一宗师,“时曦年”。
按照原著设定,他此时刚从鬼门关回来不久,浑身被鬼气侵染的痕迹还未消退,满脸发黑的裂痕。
此人与骆沉渔相遇于桃花榜第二次试炼场上。也就是在这场比拼失败后的夜晚,他一剑杀了那位碍事的炮灰。
骆沉渔闭了闭眼,手指略有些发抖。
逃不掉的结局……最终还是以心魔的形式重现了。
与之不同的是,既然是心魔,便不可能被本人永远杀死。正如他自己方才劝说时曦年时说的话一样,他同样也不能杀死这位“时曦年”。
因为对方同时也是他的钥匙。
骆沉渔赶来的路上只顾得上匆匆翻阅了一下教材中有关“心魔”的设定内容,知其与心魔主人共同存在,同生同死,因而不可杀。
匆匆浏览下,他没有找到任何解法。
时曦年倒是冷静了下来,他饶有兴趣地偏头看了看骆沉渔,又看了看眼前那位同他自己相貌一模一样的男人。
“我对你做过什么,让你把我当成心魔?”他说着甚至还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这么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