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夫人舒转过来后,接过亦青递上的手帕,擦了擦流出眼角的泪水,对郑闰说道:“你原来在西域,我们家原来在雒阳,你与阿彩相距何止千里之遥,可是,这上天之中,巧有安排,却让你们一前一后,都来到丹阳郡黝县,黟山脚下的留上村,真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那日,阿彩叫了我一声‘娘’,今日,你也随阿彩之后,叫了我一声‘母亲’。我这个母亲也就只在今天祝愿你们相亲相敬,共渡世事。”
“是!”郑闰听完张太夫人的这番祝愿,恭敬地说道:“我一定铭记母亲教诲,与阿彩相伴今生,绝不分离。”
张太夫人满意地点头说道:“你起来,去招呼一下众宾客吧!”
郑闰答应着起身招呼宾客去了。见郑闰背影,张太夫人附在亦青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刚才,我猛然间想起了当年你们在雒阳成亲时的样子。”
亦青陪笑着,此刻,她的脑海中也同样翻腾起十多年前,她与张置成亲时的情景。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看着身旁边站立着的儿子,个子已经超过了她的肩膀。
想到近几年来,儿子时不时地向自己问起父亲的情况。亦青也会和儿子谈起张置的过去,或是编织张置的现状。总之,亦青让儿子坚定地相信:他的父亲是一个为国尽忠而可置个人于不顾的大英雄。
想到这里,亦青心中不由叹道:“唉——可怜的儿子。他的记忆中能有多少他父亲的影子呢?”
宾客辞去,喧闹了一天的张家府院突然显得那样的安静。
喜庆过后,亦青一人站在这宾客散尽的空旷后院,默默静立。
天上一轮圆月从云中穿出,那玉盘般的月亮将幽幽银光洒落在这院落之中。
从今日起,十年来与自己相伴不离的阿彩便为人妇,不可能再像过去那样随她左右了,亦青想到这里,心中有点空荡荡的。可是,转而一想,她的嘴角边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太夫人对郑闰所说的那番话犹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