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绮素低头小口小口吃着面。面的味道很淡，看来阿霁做饭的手艺并不好。像阿霁这样心灵手巧的人，若说经常做饭的话，做成这样是万万不会的，看来……

虽说阿霁对这些年的生活闭口不谈，但看起来过得并不算差。

想到这些，叶绮素心中的沉重又减轻了几分。

阿霁与自己不一样。当年作为罪臣的独女，虽只是不准回京，可没有了双亲、没收了家产，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叶绮素根本想都不敢想。如今看来，大约也是不太需要考虑温饱问题的。

叶绮素胡思乱想着，就见刘霁突然递过一只木盒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叶绮素心生好奇，放下了手中的面。

“这是什么？”

“是我送素素你的生辰礼物。”刘霁说着，双手交叠在一起，不好意思到身体差点扭成了麻花。

这更让叶绮素期待了——不擅长做饭的阿霁煮了面都大大方方的，这会儿怎么还扭扭捏捏了？到底是什么礼物能有这样的威力？

她伸手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圆形的镜子，颜色不似金不似银不似铁，就连从小跟着父母见过不少珍品的叶绮素也分辨不出来。

“镜子？”

叶绮素拿起镜子，双手轻轻地左右摆弄，却发现少了些什么：“怎么没有柄？这链子……护心镜？”

注意到镜子后面锁着的三条链子，解开后发现链子的端部有留好的活扣。叶绮素乃商贾之家出身，虽说几乎用不到这样的东西，可该有的见识还是会有的。

刘霁抿着嘴微笑着点点头：“这是几年前我无意中炼出来的材料，冷却之后比铁还坚硬。我想着你自己出来做生意，总要有一些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就亲手打了这个护心镜。只是手艺不精，有点丑……望你不要介意。”

丑？

叶绮素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护心镜，虽说没有到精致的程度，可丑也是万万说不上的。更何况只是花纹简约了些，但锁扣与镜子镶边等细节都没得说，看样子是用了大心思的。

阿霁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连生辰礼物都送得如此出人意料。

见叶绮素许久没说话，刘霁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叶绮素将护心镜递给了刘霁，自己脱掉了外面的罩衫：“今日就让阿霁与我戴上吧？往后我日日戴、时时戴，定不辜负阿霁的一番心意。”

刘霁闻言，红了脸。接过护心镜，站起来绕到叶绮素的身后帮她系上。

……

“卡！”

“这场很ok，半小时后进行下一场戏。”

导演的声音响起，陶笑和与孟其蓁收拾收拾就离开了这个场景，接下来两场都是配角的短戏。今天陶笑和还有一场夜戏，需要等到晚上，但孟其蓁的戏份已经拍完了。

孟其蓁看起来没有要离开片场的样子，而是跟着陶笑和走进了休息的帐篷里。

“你不回酒店休息吗？今天难得没你什么戏份。”陶笑和看着跟进来的孟其蓁，不解道。

孟其蓁自然地在椅子上坐下：“陪陪你，也顺便看看大家是怎么演戏的，学习学习。”

“嗯。”陶笑和没有在意，只是坐下来仔细地翻着剧本：“阿霁和素素真的好甜，能写出这样剧本的人，应该拥有很美好的爱情吧？”

“不一定，我听说没经历过感情的，反而能有更多的巧思。”孟其蓁回想起自己平时刷到的一些作者的帖子：“大概是幻想永远比现实美好吧？我看有些作者说过，真的谈了恋爱了，反而写起来没有那种感觉了。但反而是分手了，倒是能写出刻骨铭心的痛。”

“所以艺术的来源是幻想和悲，对吗？”陶笑和抬头四十五度角沉思了片刻，后又自嘲似地低头：“艺术真是难懂。”

孟其蓁耸耸肩，表示赞同。

陶笑和读了半页剧本，突然抬头：“对了其蓁，你有过喜欢一个人的经历吗？”

“我？”孟其蓁闻言不自觉地迅速眨眨眼，看着面前的陶笑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很喜欢很喜欢。”

“那……是什么感觉呢？”陶笑和微微皱眉。就凭她自己，怎么也想不到什么叫做“很喜欢很喜欢”。

孟其蓁注视着陶笑和的双眸，声音渐渐放轻：“我也说不好，但就知道是很喜欢。大概是她成功了，我会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她难过了，我也跟着提不起劲来；她……离开了，我只觉得撕心裂肺，天都亮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