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着像是哄孩子的口吻低声安慰她，仿佛这样真的能抚平她的情绪。

“你真的爱我吗？……”

她哭红了眼，有些艰难地哽咽道。

“我爱你。宋明清，我爱你……”

他垂着眼，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语气坚定道。

“那你带我离开京海，我们永远都不回这个吃人的地方了……好不好？”

……

“你以为我走到今天，沾上的那么多事是想摘就能摘出去的吗？我的清清，你太天真了……”

“从今以后，我向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再受到伤害……”

“你拿什么保证！你留在这里一天，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能主宰，我活得就能安逸吗……”

一行行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如果单单是她的命，她大可以陪着唐小虎一起死在京海，她从来都不怕死的，她不怕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就算是我死，我也会保全你。”

他从没想过今生会离开京海，也不想让宋明清离开他身边，可是他忘了一点，他之所以会认识宋明清，就是因为她跳江寻死，她又怎么会因为怕死而离开他离开京海，京海何尝不是她的家……

她低头，沉默了半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恢复动作，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个揉到一起的纸团，当着唐小虎的面，她在床面上将它重新舒展。

那是一张孕检单。

男人拿在手里，看的十分仔细，基本上是逐字阅读的。

“我怀孕了……一个多月。”

她手臂抖的厉害，可她还是极力克制着摸上自己的小腹。

接下来的话，她也许是说给这个孩子的。

“快出院的前几天我才知道的……车祸那么严重，我又受了伤，可是它一直都在……是不是很坚强。”

“我以为，是医院误诊了，就连医生都那么想，它所处的条件，几乎不可能的生存的你知不知道？”

“阿虎，我不怕死，我也想永远留在京海，永远都在你身边，先爱上的那个人一直是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它了，我不能随便的死掉的。”

那个手拿孕检单的男人始终都在研读，明明短到不过百字，他却看了很久……好像永远都看不完。

他有孩子了……？

他从没这么想过。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有他的孩子，他不会给她们机会……

可是他也没想过，宋明清真的会怀孕，他烟酒不断，头晕目眩是家常便饭，他本以为他身体差到极点，怎么会轻易就有了孩子……

那他该怎么办？他怎么可能会带着她离开京海，他怎么可以带着她离开？！

——

他忘了那天晚上两人究竟僵持了多久，最后的最后，是宋明清松了口。

她说他不想让他为难。

当晚她打电话预约了人流手术。

她睡下以后，唐小虎起身去了客厅，一个晚上，他坐在阳台抽了小半盒的烟。

如果不是怕尼古丁吸食过量死在家里，他可能会一直那么抽下去。

他这样的人，哪配有什么后代，早点绝户了最好！

好个屁！

……

清清是想要这个孩子的，他不会傻到看不出来。

可是她执意要离开，否则留在京海她不会安心的，

他又何尝会安心，他也不想日后自己的儿女成了最大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