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想,他该升级装备了。
隔绝式的防毒面具通常要配合简易氧气管,过于笨重,所以一般用过滤式防毒面具,他的头盔里也有简易的过滤装置,但任何过滤装置都有极限,罩体和过滤原件根据颗粒的大小和种类而效果参差不齐,所以他备了加强的过滤式防毒面具,可惜戴晚了。
红头罩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分散。他努力去抓理智的尾巴,尽可能追逐它,然而意识越来越沉,好像快要追不上了。
他的肌肉越来越无力,不知道那一针里除了恐惧还有别的什么药物……
红头罩感到自己被控制住了手脚,身体由什么牢固又温暖的东西环绕住了。
“我一直在期待这个。”他握住了红头罩的头盔,像拆礼物一样,缓慢又愉悦地揭开,露出青年年轻的脸。“正如我所期待的那样棒。”
他让红头罩靠坐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年轻人的身上摸索,慢条斯理地一一解除了红头罩的全部武器。
“从你和蝙蝠侠合作制服小丑那天开始,我就想这么做了。”
黑面具的话在暗示,针对红头罩的布局很早就开始了,暗中观察、筹划,即便势力受到打击也成为了他收集目标情报的手段。
红头罩觉得自己输得不冤。
红头罩判断出自己身处噩梦之中,他双手被高高吊起,身体悬挂在黑暗的房间里。
没有灯,没有窗户,严密的铁门,通风口都用铁栏杆锁死。门的背面有一个显示器,只有在有人经过的时候才会亮起来,让他得以看到走廊上经过的人,听到外面的声音。
这古怪又刻意的设计引起了红头罩的注意,他盯着那台扮演着单向窗口的显示器,感到了一丝恐惧,不,他轻声地告诉自己,不会是这样……
他有一段昏迷前的记忆,他作为罗宾,正在查探和小丑相关的案子,失手被擒后被关到了这里。他睁开眼后,就从房间的布局和外面经过的警卫及白大褂推断出自己身处阿卡姆疯人院。
没有人来拯救他,也没人来折磨他,大部分时候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喊叫,咒骂,呼吸。
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冰冷的焦虑随着恐惧袭来,一波又一波地冲刷过他。每次潮水退去,他都觉得一部分的自己跟着走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在寂静中一切都似乎静止了,过得很慢,慢到足够把人逼疯。他的世界不再有晨昏,不再有日月雨露,只有那个显示器,它就是他今后的太阳和月亮。
这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主宰着囚犯的世界,随意处置他,不好的时候一直黑着,好的时候亮起来好几次,让他看到自己日日期盼的黑色影子从他的整个世界匆匆路过。
有一次在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中对方停下了脚步,但在他燃起希望的时候又飞快远去,一切只是悲惨的巧合和可笑的错觉,火苗彻底熄灭了。
一开始是蝙蝠侠,几个月之后,或者几周?几年?随便吧,总之,新的罗宾出现了。
他惨痛地认识到,原来罗宾个消耗品。
自己被抛弃了。
\"恨……\"嘴唇已经被咬破,渗出殷红的血,没了头罩的英俊青年眉头紧皱,脸色发白,冷汗不住地从他的额头、鼻尖渗出。
两只皮质手套的手将他的脸捧住,低沉的声音如阴影般笼罩了他。
\"你恨谁?\"
\"蝙……蝙蝠侠……\"
\"好孩子。\"一只手抚摸他的脸颊和嘴唇,动作轻柔,像是在奖赏,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脑袋,铁钳般冷酷,不让对方逃跑或躲避。他继续着残酷的逼问:\"为什么?\"
\"他……抛弃了我……\"
那只不断在抚摸的手有一个停顿,接着像是突然嗅到了猎物的毒蛇,往上游弋,手抓穿过了他湿漉漉的头发,手掌承托起他的脑袋,让它微微离开床板,指腹贴着他的头皮摩挲。
安抚性的动作似乎给陷入噩梦的可怜人带来了一丝慰藉,他的呼吸平稳了一些,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你是谁?\"
\"红头罩,杰……\"
不对!不对劲!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它的囚徒突然睁大了眼睛。
整个房间像是经历一场地震般颤动起来,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相互碰撞的声音,唤起了红头罩的神智。
滋滋的电流声中,那块暴君一般恣意妄为的显示闪烁了一阵雪花,接着出现一张正对着他的脸。
那是一张他不认识的青年的脸,他戴着眼镜,看向他的目光冰冷平静。红头罩明明觉得他很熟悉,却怎么叫不出名字来。那个字就在舌尖,他用尽全力也吐不出来。
思考。用你的脑子。屏幕里的人对他说。
他接着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追查小丑,被小丑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