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宇宙的超人与蝙蝠侠彼此对视,显然红头罩此时站着的这边义警们更年轻些。两只蝙蝠侠露在外面的下巴刚毅而坚忍,嘴唇抿成一条线。年轻的超人则友好而好奇地打量着对面,露出一个极富感染力的微笑,那边的超人也忍不住回了一个轻微的微笑与点头。
红头罩“哇哦”了一声,用讽刺打破了对峙:“大阵仗。”
站在蝙蝠侠后面半步的是红头罩的伙伴们,阿尔忒弥斯表情臭臭的,她一直这样,但从她见到红头罩后松弛下来的状态看,她的心情其实不错。“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搞定跨宇宙的时空穿越的?只靠我和比扎罗吗?”
年长的蝙蝠侠总是必须得做扫兴的那个:“抓紧时间,这个时空隧道并不稳定。”
红头罩抱怨:“就来了,Old man老头子。”
老蝠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诉诸于棍棒教育,接着他面向这个宇宙的蝙蝠侠:“希望没给你们带来麻烦。”这里就他有资格说这种话,毕竟人家是家长来着。而且不同宇宙的接触,微妙而危险,隐患重重,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话题中心人物红头罩心虚地闭嘴,想到了此时正在阿卡姆的几位故人,放弃活跃气氛,这就难免有些冷场。
年轻的蝙蝠侠没有在意这个,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帮了大忙。”
双方快速交流了一下遇到这种时空穿越的策略,那边显然经验丰富,特别分享了他们的先进经验。
目送时空裂缝彻底消失,空气恢复了宁静。
超人遗憾地说:“可惜你白天没加入我们的聚会。”
蝙蝠侠低头沉思,没有说话,仿佛沉浸在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位朋友的悲伤之中。
“我们还有小杰森,”超人安慰道,“我有预感,他给我们带来的麻烦,可能是一个或者两个红头罩。”红头罩仿佛已经成为一种麻烦的计量单位。
“你是说绕过马西莫的监管,自制绘制魔法阵的颜料,还是偷材料制作傀儡作为送别礼物这件事?”
超人瞪视黑漆漆义警,语气震惊:“你在韦恩家里装监控?!”就算是关系亲密,这也太过了,蝙蝠侠!
蝙蝠侠语气平静地解释:“阿福听到的,他们碗洗得太快了,他就留意了一下,年轻人总以为老人耳不聪目不明。”接着他反问超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下午在布鲁斯说走累了在亭子里午睡的时候,马西莫跟我抱怨,他一直清楚杰森的小动作,他本以为迪克能拦着点,没想到会是正负得负,他不会对布鲁斯抱怨这个,所以……”
“所以就通过你来告状。”义警的声音冷冷的。
被双标的蝙蝠侠再次推迟了告诉他们自己身份的计划。
超人麻溜地回大都会去了,他很高兴度过了愉快的一天,而且自己马上就要迎来小伙伴了。
蝙蝠洞里的屏幕上飞快滚动着数据,蝙蝠侠收拾好情绪后兢兢业业地写报告,记录一切,做各种后备计划。偌大的洞穴一时间显得寂静空旷。
阿尔弗雷德来到他身边,放下热饮。
“见过波吕丢刻斯和海伦了?”这对龙凤胎源自希腊神话中双子座的典故,斯巴达王后生了两枚蛋,一枚孵出了这对龙凤胎,另一枚孵出了另一对。英国管家在以他的方式问蝙蝠侠见到同位体之后的感觉。
“他显然不是海伦,”蝙蝠侠先是回了个笑话,接着语气一转,“他很愤怒,很疲惫,仿佛在奔溃边缘。”
罪恶如杂草,好人却所剩无几,年长的义警步入中年后,对世界感到深深的疲惫,濒临道德崩溃,无力感席卷了他,一点一点将他对人们的信任、关心和情感消磨干净。
“你听上去有些担忧。”阿尔弗雷德轻声道。
“我一直都在担忧。”悲观者的宿命。
“但那是不一样的,和它共处,与被它击垮。”
阿尔弗雷德来到自己的工作台上,一边开始打磨手中的道具,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我们都在变老,老爷,总有一天你也会到没法英年早逝的年纪,我真希望那天早点来,这样我就可以快进过这段你不断尝试的日子了。”
“……”
魔法师的告状起到了作用,迪克的零用钱变成严格的每周五美元了,以前表面上很少,但他还能通过做家务挣钱,偶尔做义警还有点灰色收入。
“不用担心。”杰森给郁闷的小鸟看了一下自己账户里的余额。
“你去抢银行了?!”迪克下意识的反应让杰森翻了个白眼。
红头罩在临走前偷偷给小杰森塞了一张卡,里面是他这段时间打击犯罪的全部收入,来源各种各样,有敲诈□□得来的,也有抓捕通缉犯警方给的悬赏,他还给IRS交了足额的税,不会给自己的同位体带来任何麻烦。
迪克嫉妒要变形,轻声嘟囔:“明明我才是他兄弟……”
杰森没听清,只是很仗义地给迪克划了一笔零花。
杰森提议:“我们来做一只罗宾吧。”
迪克马上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可以变形吗?比如念一个咒语就会变成罗宾鸟。”
“……喊口令就可以了。” 傀儡与其说是魔法,其实更像机械。
“那多没劲。”
“你高兴就好。”杰森常常为要哄比自己大的小伙伴而感到苦恼,提姆都没这么幼稚。
马西莫对外公布了自己即将去大都会的消息,为了满足披萨店老客户们的需求,暂定周五到周日回来,看情况营业。披萨店公布消息后不久,制作的意大利饺就销售一空,到晚的客人捶胸顿足,马西莫只能让他们留下名字,连夜“加班”,开动魔法机器补做了几千磅,才勉强应付过去。
因为哥谭和大都会离得近,犯罪巷与大都会处在差不多相反的方向,而密涅瓦和里斯活动的区域刚好离大都会比较近。因此,虽然马西莫控制傀儡的距离没有什么改变,因为他本人的位置改变了,所以依旧能够充分控制傀儡。
杰森还要上学,就托付给韦恩家,反正平时他每天都要训练,回到家和马西莫处个不到一小时就睡觉了。
马西莫做计划时感觉没问题,但真到了收拾好行李要离开的时候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平时忙东忙西忽略了和杰森的相处,现在又要把孩子丢给朋友照顾。
杰森对这种黏糊糊的场面很不适应,他小大人似的把马西莫送上车,重复他们约定好的安排:“每天都要打视频电话,在学校认真听课暗示完成作业,保证不惹麻烦,其他时候我会听阿福的话。”
阿尔弗雷德的名字让马西莫安心了不少,他终于还是上了车,将韦恩庄园甩在身后。
车驶出了哥谭市与大都会之间连接的跨海大桥。
马西莫不止一次离开哥谭,以前上学的时候,总是怀着迫不及待离开家奔赴象征自由的外部世界,每一次出发都意为着冒险和惊喜。
这一次的感触格外深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作为孩子和作为家长的心态是截然不同的。
哥谭,我把我的孩子留给了你,你能照顾好他吗?
你最好是。
魔法师暗暗发誓,不然给你一场里氏7.6级持续20秒的大地震。【注】
星球日报刚刚转正的克拉克·肯特记者肉眼可见得高兴。
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脚步轻盈。
路易斯调侃:“我一直知道你是堪萨斯的阳光,但今天就好像行走的人造太阳。”
“朋友要来?”他的搭档摄像师吉米也来凑趣,“女朋友?”
克拉克连忙摇头:“是大学同学。” 也是一起打击犯罪维护正义的小伙伴!而且,他特地收拾了厨房,将食材放满冰箱,今后的午饭有着落了。
路易斯和吉米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色,只是大学同学,至于这样兴奋?
下班时间刚过不久,克拉克就收到马西莫说已经到楼下了,他提前和同事们打过招呼,今天也很幸运没什么事,就下班了。
马西莫会先和他住几天,然后看情况决定是否长期租房子住。
马西莫对外宣称的原因是回大都会大学办一些手续。这是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他拿着儿童权益保护机构的推荐信,自己又写了一封催泪的单亲爸爸养儿不易的陈情信,希望学校能够允许他远程完成学业。
米国出于保障多样性与尊重人权的考虑,在某些方面出乎意料地能通融,比如有些地区的学生可以不上学,选择家庭教育,只要证明自己接受了至少180天的教育就能获得高中文凭。大学中也有类似的情况。
克拉克还知道魔法师有一笔生意要和莱克斯·卢瑟谈,他向拉奥祈祷他们顺利谈崩。
超人廉价出租屋里迎来了魔法师,他们按照提前说好的在客厅给马西莫支了一张床,马西莫对居住环境挺满意的。周围清净,免费停车,和异能者一起住还很安全。
与此同时,密涅瓦入住了莱克斯集团旗下酒店的总统套房。
尽管密涅瓦行事低调,基本上在酒店待着不出门,但因为莱克斯集团和莱克斯·卢瑟本身地位显赫,这个专门用来招待重要人物或合作伙伴的套房被投入使用还是引起了小范围内的大震荡。
再加上密涅瓦本人又极为出众,金发碧眼,身高过人,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成为一幅古典油画,令人见之难忘。她之前还和布鲁斯·韦恩传过绯闻,被小报拍到次日清晨从韦恩庄园出来,这张照片有心在网上搜一搜还是能够挖到的。这时候她又与另一位年轻富豪产生了关联,拦不住人们野马脱缰的想象力。
魔法师也没想到那种早就忘记的、他以为微不足道的消息会在这时候袭击他。
一开始只是一些服务员或同为酒店客人的暗中打量,后面狗仔队开始在酒店门口蹲点,特别是在莱克斯·卢瑟高调邀请密涅瓦用餐之后。
密涅瓦收到卢瑟助理亲自送上的请柬,本以为只是约定时间吃顿商务饭谈事情,万万没料到对方还带来了高定团队为密涅瓦定制礼服和饰品。
来自法国的高级时装设计师足足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赞美魔法师如刀锋版凌厉的美貌,尽管密涅瓦面无表情,试图用冷气让他闭嘴,可对方仿佛更热情了。“完美,就是这种感觉!”
“……”魔法师赌五毛莱克斯·卢瑟是故意的。
对方完美地在试探底线与惹人不快之间拿捏住了尺度,利用了魔法师对普通人的宽容,在旁枝末节上的忽略,而利用了魔法师的特殊身份,对外彰显出魔法师与他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威慑卢瑟想要威慑的存在比如超人。而赠送礼服首饰,在他们看来又不是什么值得一提大事,只是出于礼仪和善意的举动,像推开一扇门,递一杯酒,偏偏解读出的涵义又可以十分丰富。
说实话,和卢瑟打交道比和科波特要舒服,他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但也要更累。这种矛盾,也体现在卢瑟这个人身上。
魔法师眼睛一眯,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报复把自己信息出卖给卢瑟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她拿出手机给科波特发了条讯息:一周不许出门,否则你会倒霉透顶。Try it. 你大可试试看。
这下心情好多了呢。
大概是对外消息放出的已经足够了,用餐当天狗仔队已经不见了。
密涅瓦一身及地礼服,礼裙大量采用了塔夫绸材质,丝滑的面料营造了华丽质感,黑色与墨绿为主色调搭配珠宝缀饰和薄纱,神秘又浪漫。莱克斯·卢瑟亲自将她迎上车,接她到包场的餐厅。
在别人眼中浪漫至极的约会,谈话主题其实只有一个:超人。
人从天而降,众神掷下雷电,无辜之人失去生命。配合着影像中模糊的超人身形,卢瑟强调着这个脆弱的星球正在面临着怎样的催化改变:无理的天降的强大力量,伴着毁灭而来,如众神降临人世。
的确,此时的神是和蔼的、仁慈的,但人类做好了面对他怒火的准备了吗?
卢瑟的逻辑里,善良与强大是互相矛盾的,不相容的。
神如果是无所不能的,祂就不会是至善至美的;反之亦然。
魔法师很遗憾地承认自己是认可卢瑟的这一点的,他所信奉的“规则”,只是规则,祂与善良和美好无关,常常以横扫一切的强大力量这样的存在展现在世人面前。
他们的分歧点在于超人。
面对卢瑟再次说服自己“超人是威胁”的尝试,魔法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那么证明给我看,莱克斯。”
魔法师补充道:“不是对一个国家,一个政权,一种意识形态,而是对整个地球、全体人类,证明超人是威胁。”
“如果他是呢?”卢瑟紧紧盯着魔法师。
密涅瓦勾起嘴唇,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最冷酷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敌人。”
莱克斯·卢瑟终于笑了,他晃着卷曲蓬松的头发,朝密涅瓦举起高脚杯。
密涅瓦虽然举杯回应,却说出可能让对方失望的话:“别高兴得太早,莱克斯。怒火,狂暴,无力的感觉,能让好人变得残酷。大家对宗教里七宗罪大谈特谈,暴食、色欲、贪婪、暴怒、懒惰、忧郁、虚荣及傲慢……却往往忽略了最可怕的一种:恐惧。”
“不管是对死亡,还是对失控的恐惧,都足以毁掉一个正直的人。让他们进入非正常的状态,偏颇失控,坠入黑暗。”
聪明如卢瑟自然听出了密涅瓦算不上委婉的提醒。
“你此刻感受到的恐惧,多少在于超人身上,多少出自你自身的无力感呢?”
魔法师推测,莱克斯·卢瑟不知为何因超人而内心失衡,在试图通过摧毁超人来重建自身心理的平衡,而他的自尊或道德感又蒙蔽了他,或者不允许他承认这一点,于是杀死超人成为了一个手段、一种理由、一项使命,打破超人营造的谎言拯救人类于末日变为他的执念。
他们谈了整晚,莱克斯在半夜送密涅瓦回酒店,因为太晚自己也留下来过夜——在不同的套房。
但外人不这么看,气氛都渲染到这份上了不滚个床单有点不合适。
第二天,魔法师发现自己喜提热搜,本来只是在末位的,压一压也就下去了,因为隔壁哥谭阔佬发了一个哇哇大哭和心碎的表情而冲上了前三。
这么玩,是吧?
魔法师咬牙切齿。他冷漠地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超英同好的论坛。
后面回头看,马西莫一定后悔自己不应该在愤怒的情况做任何决定,否则就不会有布蝙的火爆同人作品出圈了,以至于成为他终身都抹不掉的黑历史。
而此刻,他只是文思泉涌,手指翻飞,键盘被打得冒烟,短短一个小时就出了三千字的浪荡金主X冷酷保镖纯爱文学,点击发表。不过,他还是残存了一丝理智,全文清水,保住了节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