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应该全靠自己的。
他感受到老头子若有所思的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去,心中更是懊悔。
尽管桌上的菜色十分丰盛,鹅肝细腻,牛肉汤汁浓郁,他却有点食不知味。真对不起阿福。
晚餐实际上安静而祥和,餐桌上只有轻微的餐具间相互碰撞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给所有人上了最后一道甜点,心满意足。尽管孩子们之间飞来飞去的眼刀,想忽略都不行,但没有人说不该说的话,没有人打不该打的架。
管家这时候觉得自己有个哑巴大老爷也不是件十分令人失望的事情——不指望他做个知心父亲调和矛盾,他只要不帮倒忙让事情变得无可挽回就够了。
“我吃完了。”达米安快速又符合礼节地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在征得父亲的点头示意后率先离开了餐厅。
紧跟着他离开的是杰森,他没看韦恩,而是感谢了阿尔弗雷德。
布鲁斯奇怪迪克还没回他的布鲁德海文。
迪克笑眯眯的:“我明天调休。”说完他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到桌子下面,帮管家收拾桌上残局。
老父亲看向最乖巧最体贴的提姆,后者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要去处理公司积压的文件了。”
“……”导致文件积压的罪魁祸首沉默了下去。
在家遭受痛击的蝙蝠侠在哥谭痛击罪犯。
犯罪如野草,春风吹又生。
常年与之对抗的义警疲惫,无奈,满身伤痛。
蝙蝠侠曾经试图伸手挽救那些朝黑暗中坠落的流沙,但少有真正的成功。暴力一再上演,悲剧总是重复,偶尔有堕落暂时减缓但也会在未来持续下坠。他有时候会被问,也会问自己:这有触底的时候吗?一切悲哀会不会停止?
在哥谭,受害者和加害者向来是流动的,曾经的受害者或许会变为暴力的实践者,举起刀的屠夫也会是他人砧板上的肉。
十多年后,失去过儿子的蝙蝠侠不得不承认,那是一种环境性的、整体性的、历史性的困境,流动的犯罪下是更深的腐败与堕落,是这座城市里根深蒂固的东西,那甚至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一部分,而且还不断地往哥谭的核心腐蚀。
他很清楚,自己除了持续这场没有终点的战斗,没有其他选择。直到被消磨干净,直到死亡,或者像小丑诅咒的那样彻底疯掉,他永远都不会停止。
又渡过忙碌一夜,回到蝙蝠洞的黑漆漆按照惯例打开了邮箱,一封邮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信用卡账单,上面显示韦恩庄园购买了一套厨具,这可能是阿福购置的,但他清楚地记得阿福曾经跟他抱怨过,这家平底锅的手柄在升级后手感变得没以前那么好了,这个老牌子在走下坡路。
既然如此,阿福怎么还会定制一整套呢?
蝙蝠侠如嗅到了腥气的猫,入侵了这个品牌的系统,查到订单上显示居然是韦恩本人订购的。
他挑了挑眉。
此时,房间内不务正业的小鸟们正在欣赏富豪任性一时爽追夫火葬场的舞台剧。
阿福最终还是跟红头罩透露了布鲁西的具体行踪,反正红头罩打算回自己安全屋再搜一遍,大概率会发现自己曾经去过,自己当时可没刻意隐藏痕迹,脚印、撬锁的指纹、可能落下的头发,指向都太明显了。
红头罩:要是我没想到这个,阿福你是不是还要装聋作哑下去啊?!
“蜜糖,听我说。”布鲁西调整出了自己最温柔的嗓音,他甚至伸出手抚摸着乐高蝙蝠侠的脑袋。
“你受到了负面情绪的影响,别说分手,你一定不想这样的,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想说这个,你总是口是心非。现在先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我不太好,”乐高蝙蝠侠很悲伤,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让布鲁西靠在自己身上,“我很担心你,而你根本不像我想你那样想我,而且,你每次这么柔声细语都没好事,往往要说服我做一些我不想干的事情。”
“我没……”
乐高蝙蝠侠打断了他:“别骗我,我了解你。”
“好吧好吧,不愧是最强侦探蝙蝠侠。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嘛。”
“嗯哼!”
布鲁西咳嗽了一声:“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好不好?当然,大超和红红也一起。”
背景里超人抱着胸翻了个大白眼。
红头罩冷着脸,内心却很受用:还记得我,算你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