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这才瞧出手中握着的白玉瓷盘就是传说中昆山之巅极品冰蚕吐丝烤制成形的冰蚕盘，一个盘子上千枚上品灵石。他有些后怕，幸亏刚刚没被灵压震得摔倒，不然十个他也赔不起这盘子呀。

等到文茵重新接过盛满菜肴的盘子，移形换影转身离去，刘叔才松了口气，看着那梳着道童头的小弟子，连连道谢：“小姑娘谢谢你啊，我天天搁这厨房呆着，也不知道老祖长啥样。要不是你，我就把人得罪狠了，别说饭碗不保，可能命都保不住咯。”

“不用谢的，刘叔。老祖虽看着高冷，但我觉得还挺温柔的，您别多想。不过，您要真的谢我，今天多给我加个鸡腿呗？”

纱葭甜甜一笑，指了指冒着热气的香卤大鸡腿。

“好，给你加。”刘叔爽快地应声，接过纱葭的餐盘又问：“我怎么记得雪灵峰从来不招弟子的，老祖是何时冒出了个徒弟，是男是女，长啥样啊，下次在小食堂见到，我可得小心些。瞧老祖这样，一看就是疼徒弟的，居然还亲自为徒弟打饭。”

纱葭摇了摇头，面露疑惑。对哦，老祖什么时候收的徒弟？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无相宗弟子间的八卦虽然传得不算慢，但文茵收徒也不过昨日发生的事情，关于此事的流言还在议事堂那群筑基弟子里打转，暂还没有传到半山腰的明学堂。

蒋大壮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个在天灵池里泡着的人，莫不是老祖新收的徒弟？究竟天赋有多好才能让从不收徒的老祖收下他？

蒋大壮暗自决定改日他要去会会老祖的徒弟，比比谁才有资格当老祖首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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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灵峰，石屋。

文茵一脸愁容的望着慢吞吞进食的谢凉，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长安，你这性子师尊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师尊辟谷早不食五谷，也察不出饥饱。你不说饿师尊也不知晓，下次若饿了一定要说出来，提醒师尊。”

在文茵眼中，她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太乖了，什么事都自己忍着。

“师尊，我不想打扰您修炼。其实，我也怕您嫌弃我吃得多，以前在醉春楼时，李妈妈经常说，我什么也不会干，一天到晚就吃她的，用她的。我怕您以后会像李妈妈那样觉得我是累赘。怕您不要我...”

谢凉垂着眸子，说出了那段早在他腹中打过草稿的话。

他扒拉着碗里的小白菜，又夹了夹旁边的笋尖，可都没放进口里。

文茵一颗心好像被攥住，她只当小徒弟是太过乖巧，不敢同她说饿了，没想到徒弟心里是那般恐惧。

“以后在雪灵峰，不会再发生之前那种事，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直接说出来，师尊永远不会觉得长安是累赘。”

谢凉抬起星星般璀璨的眸子，咧嘴一笑，那笑容中饱含着对师尊的信任与依赖，“嗯，长安会记得师尊今日说的话。”

“日后只要你说出来的事，师尊都会尽力帮你办到。”文茵看着人畜无害的徒弟，认真的承诺着。

“真的？”谢凉眼神发亮，音色微颤。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吗，就这么说。

他想要的可不只是简单的饭菜，他想要灵根，想要成为渊界无人可践踏的强者，想要谢家的败类渣滓对他俯首称臣，想要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都去死，还想要她...

这些她真的能给吗？

谢凉想，她要是真知道了自己那些恶心龌龊的心思，恐怕看都不想看他吧。

“当然是真的，师尊会永远疼长安的。”

“快吃，一会饭菜都凉了。师尊总算知道为何你这般瘦弱了，吃个饭都这般磨蹭。”

文茵看了看冰蚕盘里的菜，发现小徒弟就只吃了个鸡腿，其他的都没怎么动。

“师尊，我觉得不好吃。”谢凉低声道。

他也没想到这无相宗的厨子，用得都是无相山产出的灵食做成菜，居然还能比醉春楼的菜更难吃。

“怎么会？”文茵挑眉，回忆着小食堂门前触目皆是排队打饭的弟子，“师尊尝尝。”

一双白玉筷子递到文茵跟前，文茵顺手接过，没留意徒弟眼中那丝欣悦。

文茵夹了口笋尖，嚼了嚼，沉默良久：“油大味咸，确实一般。”

她虽辟谷已久，但在筑基以前也曾和师兄师姐们结伴去小食堂吃饭，她记得那时的小食堂虽称不上美味珍馐，却也算颇有滋味。

可如今，文茵只说句一般，已经是她给宗门留了几分薄面了。

谢凉接过文茵递回的白玉筷子，立即夹了笋尖，放入口中，舌尖在文茵唇齿停留过的地方打了个转，才将筷子放下。

他眸中晦涩，应声附和，“师尊说得对，确实是油盐放多了。”

“你稍微吃点东西垫垫，不至于饿得胃疼，一会师尊带你出去。”

文茵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那盘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声音清冷，“若真不喜欢便不要吃了。”

这个时辰，金玲城东市的小商贩应当还在，还是带徒弟去吃他喜欢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