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像是读懂了他的唇语,笑意更深,收回目光,面向全班再次轻点下头:“我初来乍到,要是无意间触犯到哪位同学,或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大家海涵、指正。往后还请多多关照。”言罢,稳步走下讲台,径直奔着池漾旁的空位而去。
池漾原本还迷迷糊糊地耷拉着眼皮,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困意浓稠得化不开。余光一扫,瞧见老曾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瞬间一个激灵,瞌睡虫全被吓跑了,哪儿还敢再睡。
他瘪了瘪嘴,满心不情愿地伸手翻开面前皱巴巴的课本,指尖随意地在书页边缘划拉着,眉头微微蹙起,嘴巴也不自觉地努了努,像是无声抗议这美梦被搅的憋屈事儿。
沈序刚在座位上落定,眼角余光就捕捉到池漾这一连串小动作,心底莫名一软。在他眼里,池漾那努嘴、皱眉的小模样,哪里是什么抵触,分明像极了小猫炸毛后,奶凶奶凶地朝人撒娇。这么想着,沈序唇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笑意从眼底慢慢晕开,愈发浓烈。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沈序轻咳一声,佯装整理文具,悄悄偏头,低声打趣道:“同桌,这就困成这样了?昨晚是去拯救银河系了吗?”池漾闻声,狠狠剜他一眼,压低声音回道:“要你管!”那气鼓鼓的模样,更是把“撒娇”的意味坐实了几分。
老曾清了清嗓子,拿起粉笔转身面向黑板,手中粉笔“哒哒”轻点,写下一串复杂的函数式子,嗓音随即在教室里响起,醇厚又极具穿透力:“同学们,今天咱们一块儿深入探究函数这一板块,这可是高考重难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声音时高时低,讲到关键知识点,音量陡然拔高,像是一声凌厉的警钟,试图震醒每个开小差的脑袋;剖析例题时,语速放缓,字句斟酌,循循善诱。
可池漾昨晚追剧的困劲儿哪能轻易消下去,起初还强撑着眼皮,双手撑着脸,身子坐得笔直,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没几分钟,脑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点来点去,眼瞅着要磕到桌上。他晃了晃脑袋,努力撑开眼皮,可那眼神早已失了焦距,瞳仁微微眯起,不自觉地泛着一层水汽,圆润又懵懂,活脱脱像只困倦慵懒的可爱小猫。
身旁的沈序余光一扫,瞧见池漾这副模样,差点憋不住笑。他悄悄伸手,用胳膊肘轻撞池漾,压低声音提醒:“喂,小猫同桌,别睡了,老曾盯过来了。”池漾被这么一撞,瞬间回神,狠狠瞪沈序一眼,双手握拳佯装要挥过去,小声嘟囔:“就你多事。”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坐正身子,努力把目光挪回黑板。
老曾还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着函数,唾沫星子横飞,手中的粉笔不断在黑板上沙沙作响,写下密密麻麻的公式与解题步骤。可池漾实在撑到了极限,上下眼皮疯狂“打架”,脑袋也似有千斤重,不受控制地晃悠。
起初他还强忍着,咬着嘴唇、掐着手心,妄图借疼痛唤醒困意里的自己,然而困意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的意志席卷一空。只见他身形一歪,径直倒向一旁的沈序,脑袋不偏不倚枕在了沈序怀里。
沈序下意识身形一僵,垂眸看向怀里的池漾,原本清亮的眼眸瞬间染上几分慌乱,耳根也悄然泛红。他动作轻缓又小心地调整坐姿,生怕惊扰到熟睡的池漾,手臂还不自觉微微弯曲,圈起一个姿势,稳稳护住池漾,以防他滑落。
讲台上的老曾讲课声戛然而止,班里瞬间齐刷刷投来异样目光,几个好事的同学忍不住“吃吃”偷笑,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沈序抬眸,迎上老曾略带不满的目光,窘迫得轻咳一声,默默朝老师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会叫醒池漾,让课堂继续。老曾皱了皱眉,轻哼一声,转头接着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