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兄,近来此地有盗贼作乱,我昨日急忙赶到此处也是为了此事,不知蒲兄可否与我一起铲除盗贼。”陈弈念动了动被握紧的手,又搭上了另一只手,带着安抚的气味轻轻拍打在蒲七手上。
蒲七听着陈弈念的话,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当然。”
“那我们先去休息会吧,我看蒲兄确实需要休息下了。”
蒲七又紧紧握了两秒陈弈念的手,才松开了手,独自往前走了,自己还是下意识得拒绝不了陈弈念。
被扔到在身后带路的陈弈念也没生气,他对蒲七好像很有耐心,自己的身体看到他就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蒲七生气或说气话冷漠自己的时候,总让陈弈念想起弟弟。
那个天真又无邪的好孩子。
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的弟弟了,看着蒲七的身影,陈弈念竟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像自己的弟弟,看久了又不太像。
蒲七的背影看起来倔强,像从不会低头一样,不像安乐,安乐是很容易被说服的,他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孩子。
这么一想,陈弈念又觉得实在没意思,这样比较两个人干嘛。反正安乐也回不来了,蒲七也总会和自己分开。
自己身边总是留不住人,也保护不了人。
到了住宅之后,蒲七也不管任何礼仪,找了个最大的房间就进去把门关上了。
陈弈念跟在身后看着他有些幼稚的举动,微微勾了勾唇角,到底还是个孩子。
蒲七现在急需一个安静的环境稳住自己的心神,他的气息很久没有这样暴走了,现在丹田不稳,不光是陈弈念带来的感情冲击,还有体内的蛊虫作祟。
蒲七知道是那个人在提醒自己做该做的事,可那又怎样,从见到陈弈念开始,蒲七就没想过要好好活着,他死也要让陈弈念陪着自己。
蒲七在屋内休息的时候,陈弈念便在院子里逗鱼玩。
宛城刚好是他母亲的娘家地,他母亲为他留下了这一处住宅。陈弈念本是不愿回到这里的,上次回来也是为了击退盗贼,他不愿这些人打扰他的母亲,这会让他更加愧疚。他身上已经背负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很多债了。
其实这里没有任何母亲生活的痕迹,本就是一处新的住宅,是为了以后陈弈念成亲出游准备的避暑胜地,没想到,自己带来住的第一个人竟是蒲七,一个不太熟悉还有可能杀了自己的人。
陈弈念想想就觉得好笑,好像遇到蒲七之后总会发生很多荒诞的事。
也许他的人生本就是荒诞的,虚伪狂暴的父亲,善良温柔的母亲,软弱美好的弟弟,和不堪的自己。
如果逃避真的有用,那自己为什么越来越痛苦了。
蒲七出来便看到陈弈念池塘边逗鱼玩,一缕黑发被别到耳后,露出青年秀气的脸庞,阳光洒在陈弈念身上,为陈弈念镀上了一层金光,这样的身影与八年前那个少年重合,蒲七看着眼前的人,仿佛时光重叠了一样,自己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经常逗自己笑、哄自己睡觉的人就在眼前。
蒲七缓缓往前走着,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画面,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实在太想念这样的陈弈念了。
他看的眼神发直,愣愣的走向梦中的少年,陈弈念听到脚步声,便抬头看着蒲七,又想到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便对蒲七笑了下,“蒲兄,你醒了。”
梦突然被打破,少年变成了青年,蒲七恍如隔世,脸上的表情有微微地撕裂,他听见梦破碎的声音,在陈弈念站起来后,整个梦境都不见了。
“那我们走吧,蒲兄,去城里转转,我带你吃些东西。”
说完,就转身走了。
熟悉的背影使蒲七又想起陈弈念离开的那天,顿时感觉心慌不止,他慌乱的去追上陈弈念的脚步。
回忆总是惩罚念旧的人,蒲七的梦也碎掉了。
无尽的痛苦吞噬着蒲七,他无法忍受陈弈念的绝情,痛苦开始在蒲七心里生蔓延,泛滥成的大片的浮萍,无根之物,恰如没有归宿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