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一见陈弈念就把眼睛遮住了,陈弈念实在是憋屈,自己有这么吓人吗?陈弈念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上半身,虽然深深浅浅的伤疤一道盖着一道的,但也不至于把人吓成这样吧。
“我是问你名字叫什么。另外,忍忍吧别叫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我叫江蛰,你,你,快点把衣服穿上。”
“唉,我说咱都长得一样,有啥不好意思的,”陈弈念不理解,现在的少年都这么腼腆了吗。
“我,我就是,有点不习惯。”江蛰鹌鹑一样低头把脸埋进手心,又悄悄把手指张开一条缝,想观察一下现在什么情况,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就是陈弈念分明的腹肌,比着远处看到的还是放大清晰版。
他又赶紧把手合上了,嗯,六块,凹凸有致的,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江蛰的耳朵腾得就红了。
陈弈念现在不仅仅是无语了,他想笑,果然,人无语到一定程度果然会笑,“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我再考虑你的建议。”
“我,我继父,很讨厌,我。我天生就身体弱,他说,我的身体,很恶心,白的跟死人一样,长得跟骷髅一样。他看到我的身体就会打我,打得硌到他了,他更生气了,就会拿棍子抽我。”说着说着,他就不紧张了,说话也顺溜了起来,只是语气里带着一些颤抖,害怕。
“那你家在哪?”陈弈念一手拿着拧干的衣服,语气平静,甚至没有看他。
“我家其实不在这儿,我两年前自己偷偷离家出走了。”江蛰不自觉的把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都浸泡在悲伤里。
“既然逃离那个火海了,就试着忘记以前不好的经历吧。皮囊只是外物,要是灵魂也苍白了,那就真的完了。再说了,我们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这种坦诚相待是合理的。”
陈弈念拍拍江蛰的背,“回去吧,不早了,咱也该休息了。”于是,转头随意把衣服往绳子上一挂就走了。
“好啊。”江蛰目光跟着着陈弈念,等他的身影消失在屋内。暗处的蒲七看陈弈念回去也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江蛰脸上浓重得仿佛化不开的悲伤瞬间消失,周身的气质也随之一变。
他仰头看了看昏暗的天,“也不过如此嘛,还以为会有什么惊喜呢,无聊”,也转头回去了。
一夜无事发生,除了偶尔的几声犬吠,倒也令人安心。
第二天天空刚微微亮着时,蒲七已经醒了。
外面已经有鸡鸣声了。
蒲七百无聊赖的在床上摊着,还没有要起床的想法。
他盯着房顶,盯着房梁上的一块树疙瘩,让自己的眼神发散,找重影玩。于是,一个圆变成了两个圆,又渐渐变成两个陈弈念。
少年对着蒲七小太阳一般得笑,青年对着蒲七内敛得微笑。
蒲七的眼里有两个影子,一个是陈弈念,一个,也是陈弈念,又不是陈弈念。
蒲七陷入了短暂的迷茫,他想,他怎么找不到自己的哥哥了呢。一个声音提醒他,他不就在这儿吗,就在隔壁啊。
蒲七愣愣的去问那个声音,他是陈弈念吗,我的哥哥,是他吗?这次没有声音回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