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桑激动地叫出了声。
无忧从浅睡中被吵醒。
禅房的窗户修得偏高,但不是很大。
以前大太太还在世的时候,也曾带着家下人来寺中上香祈福。那时候听一个小沙弥介绍说因为曾有小孩半夜翻窗出去玩,让全寺的人一通好找。后来便把窗户修得又高又小了。
此时窗外恰好一轮盈凸月,清冷的月光在床边铺上了一层莹霜。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姑娘在昏睡中说梦话,也不知是好是坏。
无忧正思考着,突然被颜墨桑一胳膊砸在被子上。
无忧翻身坐起,轻轻唤道:“姑娘,姑娘......”
颜墨桑缓缓睁开眼,见到无忧便道:“旺财说话了,以后叫他颜旺,不叫颜旺财了。”
“姑娘是不是做梦了?”无忧一脸担心地看着颜墨桑。
颜墨桑甩了甩懵懵的头,然后抬起自己隐隐作痛的手来看,光洁无痕,又换了一只手,毫发无损。
难道真的是梦?可是痛感那么真实,怎么会是梦呢?
颜墨桑顶着一脑门的疑惑不解,开始寻找猫的身影。
禅房的床不小,当作大通铺的话,睡五六个人没有问题。昨晚上旺财和三花都是睡在床上的,今晚却趴在蒲团上。
难道不是因为对名字不满意,所以不愿意靠近自己?颜墨桑暗自想着。
无忧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笑道:“姑娘睡着也可以被叫醒了,是不是昏睡之症好转了?”
颜墨桑反应过来:“是的哦!”
“太好了!”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才重新睡去。
翌日,颜墨桑睁开眼时只见窗外一片朦胧白光,辨不出时辰。
手上的痛感已经消失无踪,大约那真的只是一场梦。但是大房的艰难处境、二房的蓄意毒害却是实实在在的,颜墨桑睡了一觉依然觉得身心疲惫,但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应对,毕竟她肩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安危,还有颜墨朴、无忧和杨管事一家的身家性命。
颜墨桑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只见三花正追着一个竹编的小球玩,而旺财端坐在桌子上看着它。
墙边猫碗里面的肉糜还剩下大半碗。
“旺财。”颜墨桑出声道。
然后感觉旺财看过来的眼神非常凌厉。
颜墨桑愣了一下,改口道:“阎王?颜旺?”
旺财跳下桌,跑到了床上。
颜墨桑撸着它,重新燃起希望,笑道:“虽然你开口说话是梦,但是你能听懂我说话了,对不对?以后就叫你颜旺吧,直接叫阎王不好跟别人解释。”
小猫咪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很满意。
撸了一会儿猫,颜墨桑才起床。
打开房门,只见屋外白雾浓重,就连二三十步开外的院门都只是隐约可见。
“大姑娘,你起来了!”一个小丫头突然冒出来。
颜墨桑吓了一跳,不由朝旁边撤了两步。停下来看才发现门那侧有个小圆凳,想来她方才就坐在那里,而自己没有看到。
再看她十分面熟,才开口问道:“你是银珠还是丹珠?”
“回姑娘,我是银珠。丹珠和宝月去洗衣服了,早些时候杨管事来了,无忧姐姐便和他一道出去了,嘱咐我留下来伺候姑娘。”银珠道。
“无忧出去多久了?”
“好一会儿了,我这个络子都差不多打完了。”银珠将手中的彩线递给颜墨桑看。
“嗯。”那估计杨管事也快回去了,自己这会儿去找他们倒是没必要了,横竖要说的话无忧都知道。
颜墨桑又见银珠一脸稚嫩天真,不过十来岁的模样,虽然忌惮二房,却不会迁怒于她了,只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敲过巳时的钟。”
“白家小姐出来过吗?”。
“白小姐带着丫鬟们去跪经了。”
颜墨桑点点头,吩咐道:“你去打一壶凉凉的井水来,然后再打小半盆温水来。分两趟去,不用急,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