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终究是往事,即使还是仇入心底,面对崭新的未来,衔辞既然想要更容易的生活,就得先包好伤。
想得是挺好。他只是觉得,至少,别把自己的坏情绪泄露给不需要它的人。
“洛弦?”衔辞敲了敲洛弦的门,等了半天,没人应门,只得又敲了敲。
“衔辞!”有嘘喊的回声了,但不是从门里传来的,而是从窗那边。
衔辞踱步走了窗口,洛弦就在窗缝后边小声与他说道着:“那个,我身体不舒服,今儿就不出屋了。”
透过窗缝看,洛弦现在连头发都没挽,怕不是睡醒了就没离床过。
衔辞:“身体不舒服,那你吃早饭了吗?”
洛弦摇摇头:“仆役来叫过,但按我的习惯,今天我想一直待在房间,不出去。”
“这样啊。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未过多久,洛弦的窗门被敲响。她想裹着被子去开,又怕是衔辞看着了仪态不好,只能果断放弃自己还暖和的被窝。
一打开窗,就是如约而至的鸡蛋羹。
“谢谢!”洛弦很开心的接过盛有饭菜的托盘,夸赞着:“做得超棒诶。”
“对了,还有这个,我去问我娘求来的,可以安神——”衔辞低头解下香囊,一抬头,就见着洛弦走来他面前,一把抠住他的脑袋,落了个实打实的亲吻。
诶?
诶?!!!
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的衔辞,拿衣袖挡住自己发红发烫的脸,连着往后退避了三步,脑子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倒是洛弦,依着窗棂撑着脑袋,跟看新鲜事一样笑着人家:“怎么了?不是有东西要给我嘛?”
怎么办,洛弦现在,真得要像随时可以把他吃了的凶兽啊。
“那个……那个……”衔辞没敢把挡面的衣袖放下了,他脸羞,腿好似也羞,这不过一米的距离,他愣是磨了两三步。
【好好玩诶。】洛弦真得好喜欢衔辞这种怕她又念她的感觉,看他这样,洛弦自己都笑得痴迷,调戏道:“衔哥哥~我想喝姜汤?”
【嗯???】衔辞又是一顿脸烧,可不敢答应。
洛弦这不正常啊,她平时绝不会这么唤他的。衔辞是想开心,但又觉得可怖,挪了半天的脚,才支起手把那香囊递到洛弦手里。
衔辞:“那我去煮——”
“衔辞?!还没好嘛???”
是院那边的衔夫人在喊呢。
再回头看,洛弦这才注意到衔辞挂了个挎包,发髻不是以往的随意,而是用幅巾包了起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们要出门?”洛弦上下打量着他,蹙眉道不满:“你怎么没戴我给你的花绳。”
“嗯…”衔辞举一举手,露出手腕上那根花绳:“有的有的。”
“那你怎么不戴脖子上。”
“太羞耻了。上次出去的时候,总被人说像戴狗圈。”衔辞也是可怜,拉过洛弦的手十指相扣,央求着:“放过我,就让我戴手上吧,还跟你成一对呢。”
洛弦看了看那两只各戴红绳而相握的手,妥协了:“嗯,好吧。你们出门去哪儿啊?”
衔辞小声凑近说:“定聘礼。我娘固执,就要男婚女嫁,走三书六礼的流程。”
“吧嘛!”也不知道娃儿叫的是爹,还是娘,反正定是在帮着姥姥催人。
衔夫人抱着初景:“能不能快点,出个门磨磨唧唧老半天。”
“芽芽也要跟着去?”洛弦问。
“去给他添置新衣。他最近会爬了,老是下床,把衣服弄脏。”衔辞像是在告状呢。“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吗?”
“没有,你带什么给我我都开心。”洛弦试探着问他道:“你来,本是想叫我一起去的?”
衔辞点头应了应:“你在的话,初景他就不来折腾我了。”
洛弦护住自己的头发,委屈着:“可就该折腾我了。”
那孩子的名字,是洛弦和衔辞一起商讨了定的,叫初景,乳名芽芽。初景一名借了谢灵运的诗句‘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意满的是他们二人初见时的模样。
至于姓什么,洛弦是说那孩子是衔辞生的,跟他姓也没什么不妥,衔夫人表示赞同。但如果是衔辞嫁,那洛家才是夫家,这也就注定衔夫人迟早得因为这事跟洛夫人干一架。
“而且他最近壮了,我着实有点抱不动。”洛弦就是想分担,也有心无力啊。她抚下衔辞的鬓缕,说道:“男孩幼时多混娃,我给你编个辫子,就让他当是我在了。”
在等待编发完成中途,衔辞温声细语地说:“最近有很多事等着我忙碌,得时常出街。”
“好。”洛弦顺手撸下两丝青发,撰手里打圈,抬眸问:“需要我陪你吗?”
“我会如此希望,只是,今天你得在家喝姜汤。”衔辞如夸孩子样摸摸洛弦的脑袋:“叫下人煮可以吗?”
洛弦嬉笑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