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危险的蠕虫张开了吸盘一般的口器,在两片用以切断食物的大颚后方,一圈又一圈的利齿环布其中,像生物绞肉机一般随蠕动而不停切割着,不难想象等它进入楼内后那些人类的下场。
这样直白的威胁足以劝退一些小型的捕食者,然而对体型庞大、鳞片坚硬的人鱼来说,只不过是嗦粉环节罢了。
司璐瑶咬住蠕虫身体靠近头部的一截,轻而易举地将它彻底从地下扯了出来。
长达二十多米的巨型虫怪在人鱼的嘴里变成了软糯的米线,没过多久就被整条吞到了肚子里。
虫怪尝起来带着点泥土和木质的味道,而且入口后被消化的速度很快,根本就不垫饥。因此,哪怕是刚吃完一餐,司璐瑶的胃却没有什么被填充的实感。
“嘤——”
这样的猎物不合她的胃口,但是聊胜于无。
挨饿到现在的司璐瑶完全不挑食,不管是发苦的肉质树,还是酸涩的黏液蛙,荤的,素的,只要能抓到嘴边,统统都炫到了肚子里。
附近的异化生物不是被吃就是逃走,司璐瑶路过时顺便恰饭的行为倒是给了不少人类喘息的余地。
这个巨大的、会发出怪异叫声的神秘生物无疑为附近区域的幸存者带去了不小的精神压力,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条隐藏在水中的怪物什么时候会发起攻击,但实际上,司璐瑶根本就没有把人类列入食谱的范围,因为人类太弱了,提供的能量也实在是少得可怜,除非有人愿意主动跳到她的嘴里,不然她看都懒得看一眼。
而暴饮暴食导致的结果就是——体型的改变。
相比于两天前,司璐瑶胖了整整一圈,但好在暴雨从未停歇,上涨的水位容纳了这个本属于深海的大怪物。
然而对大部分人类来说,情况变得越来越严峻了。
随着水位的上涨、水域范围的扩大,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原本的住处,带着家人躲到更高的楼层或者楼顶天台。
但并不是所有顶楼住户都能接纳前来避难的外来者,也不是所有天台都绝对安全。
在灾难的面前,人类要应对的,可不仅仅是灾难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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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
人鱼的叫声在人耳听来有点类似于鲸鱼的声音,但却少了几分空灵悠长,显得更加尖锐,而且传播范围极远。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感觉离得越来越近了。”
模样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站在窗前,小心翼翼地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观察着。而在他身后的客厅里,一对中年夫妇坐在沙发上,不停地调试着一台黑色的机器,旁边的女孩抱着一只灰色的短毛猫,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
“不用管它,应该又是什么怪物,”中年男人看着面前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机器,拿着说明书翻了又翻,“奇怪,怎么显示着一点信号都没有,这样连求救信息都发不出去。”
地震后的第三天,雨一直在下,人们还没从来自大自然的灾难中回过神来,那些危险而又诡异的生物又一个个地出现了。
“闻声啊,你离窗户远一点,万一那只鸟又回来了呢。”
女人担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旁边那个始终沉默的少女身上时,语气顿时不善了起来。
“铃语,你看看你,就知道照顾那只猫,一点忙都帮不上。昨天还差点给陌生人开门,不想想现在是什么世道,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
少女默不作声地挨着数落,这副毫无反应的模样让女人更加恼火。
“哎呦,别吵了,”男人将说明书丢在一旁,看上去对发送求救信号这件事彻底失去了希望,“外面都这么危险了,可消停点儿吧。”
说着,他起身走到了儿子身旁,也扒着窗帘朝外看了过去。
“那只鸟今天没来吧。”
三天前,他们一家从昏迷中醒来,还没感受到劫后余生的喜悦,就发现外面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世界。
那些试图逃出去的人大多都被怪物杀死了,而躲在楼里的人虽然暂时幸免于难,但也被困在了家里。
那些怪物吃不到人类之后就开始自相残杀,到现在,周围的怪物只剩下一只黑白色的大鸟了。
如果单看羽毛的颜色,那只鸟怪很像一只喜鹊,然而实际上它的翼展却有三米多长,头骨的地方生出密密麻麻的眼睛,胸口长着一个漩涡形的粉红肉瘤,看上去十分骇人。
鸟怪的领地意识非常强,总是在附近活动,因此没有人敢冒着被袭击的风险去天台。幸好他们家住在顶楼,不必为了不断上涨的水位而搬家。
“它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了,会不会是死了。”
祝闻声说着,神情有些松动,“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是离开的最好时机。鸟怪要是不回来我们就直接离开,就算出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之前观察过了,那个怪物在晚上几乎不会进行活动,可能是不具备夜视能力。”
“如果我们能趁天黑坐着飞行器离开,就可以去军部了,那里肯定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赞同,也没有人反对。俗话说得好,枪打出头鸟,这么冒险的举动,如果没人先试上一试,就很难走出第一步。
见家人是这种反应,祝闻声一瞬间也犹豫起来,毕竟这是在拿生命做赌注,稍有差错就要血溅当场。但躲在家里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对面楼房那扇破碎的窗户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估计也是想到了昨天对面那户被鸟怪破窗而入的惨状,男人沉思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就听闻声的吧,都去收拾东西,天黑我们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