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轩瑾叹息。
“害人?众人不都达成所愿了吗,如今怎成了我害人。”
“阿姐如此伶牙俐齿,为弟自愧不如,可是阿姐,你不能赢。” 轩瑾扫了眼窗边,起身离去。
“阿瑾,你的眼睛很像她。”叶梵离微微垂泪,然回答她的是被关上的屋门。
十九年前,一向慈爱的父皇突然性情大变将年仅四岁的她关入密室,不理会她的哀求日夜罐药,一关便是两年,断断续续地清醒中,她听到了以血亲入药可长生不死,而她的父皇对母后用情至深,怕母后再孕伤身,故此她这个唯一的血亲享受了父皇四年的宠爱,还恩的时候到了。
又一次失血过多即将昏迷过去时她已认命,却恍惚中看到两年未见的母后一剑斩杀了父皇……
后来母后称帝,她又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女,母后也好似把所有的温柔与宠爱都给了她,她害怕黑夜,母后便每晚哄她入睡,
她身体不好,母后便想尽办法为她寻来世间良药,
她不敢一个人待着,母后便上朝处理公务之时都带着她,慢慢的她觉得有母后的爱就够了
可偏偏让她瞧见母后以同样温柔地爱意注视着在她怀抱里熟睡的幼童。
那一刻冷意窜入心底,她觉得没有家了。
不哭不闹假装无事发生,只是去告知母后她想学武,母后欣然答应,送她去拜了好友静隐为师,
也是那时她第一次见到洛胤宸。
“主子,雪竹公子已答应与主子合作,最多两日慕风公子便能抵达洛城。”
“云裳,不要以为回了尘域就能大意,别说阿瑾,我这废人都能听到窗边的动静。”叶梵离浅笑起身来到双手抱拳的粉衣女子面前,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方才是……是……”
“好了,我不想听,我乏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叶梵离将那微躬的身子扶直,在云裳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指了指门口,赶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云裳只能行礼告退。
“慕曜池唱这么一出戏,怎么说我也陪着演了一场是该收些报酬的,把慕风禁足在青木,我偏要他出现在洛城,咳咳……”
深冬里风寒未愈又无内力傍身,即便屋里炭火烧的足,她穿的单薄又赤足在窗边呆了许久,喉间痒意早已把她折腾的烦躁,方才轩瑾面前她极力压制,可到底还是落了下风,这身子她是不爱惜,但活着还是要体面一些。
薄暮之时,一缕清风拂进屋来,点亮了烛灯,关了寒窗。榻上的人儿睡意悠然,毫无反应。
夜色沉沉,人影独坐屋顶,月光弥漫散落星星点点为他的黑袍渡了一层亮色,更显他的孤寂。
当年,乐坊舞姬一舞倾城得宠幸,本以为多年暗慕终修正果却是黄粱一梦。洛启风流多情却最是薄情,自舞姬生下一子,便未曾再召幸于她。
幸有灵若皇后贤德,后宫嫔妃虽不喜她身份低微膝下却有皇子相伴,但并未有什么阴损手段,久而久之瑶姬也就断了念想,一心抚育爱子。
然好景不长,宫中皇子皇女离奇消失,就连皇太子也差点惨遭毒手,被灵若皇后救回时,已是昏迷之态面容毫无血色。
灵若皇后宫衣染血一手持滴血利剑,一手环抱太子,浑身散发着冷意……那是瑶姬第一次在一向视若无睹的薄情帝王面容上看到一瞬间的慌乱,那一刻,她好像什么都懂了。
断断续续地抽噎声中,紧紧地将爱子搂入怀中,瑶姬呢喃,宸儿,娘亲会护住你。
此后瑶姬更是寸步不离守在爱子身边,瑶宫也多了几位带面具,武功高强的神秘人,他们屡屡解决掉擅闯行宫之人,三岁孩童懵懂,只觉母妃原是如此厉害,趴在母妃怀中吵着闹着也要习武,瑶姬好笑点头,轻捏孩童脸蛋爱不释手。
数月后太子及冠之礼,前朝后宫齐聚华阳殿,瑶姬指了指身姿挺拔的金冠少年,柔声道:“娘亲细细观察过了,我儿的太子哥哥风光霁月雍容娴雅,答应娘亲,要与太子哥哥好好相处。”
那时幼童不懂其意,只是配合着连连点头。
宴会过半之时刺客突袭,瑶姬环抱爱子飞身闪躲,来到灵若皇后面前,紧随其后的几位暗卫干脆利落地解决着围攻灵若皇后的层层刺客,见灵若皇后面色如常,瑶姬并未多言,留下一句宸儿容姐姐照护,强行将挣扎的幼童劈晕,放入灵若皇后怀中。
只身来到皇太子身侧,千钧一发之际为其挡下致命一箭。
太子殿下惊诧更是无措,问她为何救他,如若有闪失,他愧对皇弟。
瑶姬浅笑:“望太子殿下莫要有所愧疚,瑶姬数月之前以身中剧毒,幸得皇后灵药压制,今日之算计,只求我儿平安长大。”
一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刺杀,在大批皇家暗卫出现后无声无息地隐没,瑶姬在太子的搀扶下起身,一步步走到赤凛帝面前,太子自觉退后。
瑶姬笑靥如花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耳语:“夜国王女夜瑶,拜会赤凛帝,当年惊鸿一瞥,此生不悔。”
六国之中夜国最为特殊不称皇只为王,民风彪悍以武为尊,夜国王室各个都是隐匿高手,也没有太过复杂的教化宫规,夜国王女更是深受父兄疼爱,自幼在六国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