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醒来。
当她被射入床幔里的明媚日光叫醒的时候,只觉得脑仁似要迸裂一般地疼。
屋外的桐狄听见声响,赶紧端来了一直用热水温着的醒酒汤,端进去给祁雪送到床边。
暖融融的液体下肚,才让祁雪感觉自己的身体还属于自己。
被诸位朝臣围着贺喜的记忆突然涌来,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将碗放到桐狄手里,自己扯了扯自己的脸蛋。
疼。
桐狄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拿开她的手放到自己手里。
“现在是白天,没有月亮,也没有空梦。”
昨夜的记忆慢慢苏醒,祁雪脖子僵硬地转头看向桐狄,不确定地问道。
“我昨日,是不是,好像……”
祁雪每蹦出来几个字,就要咽一口口水,仿佛这样就能改变什么似的。
“是的,太子妃殿下。”
桐狄戏谑地打趣,轻轻抽出手,起身去放碗。
“大清早的皇后娘娘就从宫里递了信过来,说要你三日后进宫,叫占星师给你和太子殿下占一个良辰吉日,尽早成婚。”
“这也太急了吧……”
祁雪将手指抵在太阳穴,只觉得那儿一突一突地跳着疼。
“大小姐,你这会儿觉得急了。昨晚圣上问你的时候,你答应的倒挺快啊。”
昨夜残存的碎片记忆足够让祁雪害羞起来,她捂住着脸,又倒回被窝里假寐起来。
桐狄嬉笑着过去摇她。
“小姐怎么昨夜临时改了决定,还改的那么坚决。”
祁雪红着脸背过身去。
桐狄不依不饶,小手轻轻探向她腰间。
“是不是因为太子殿下生的风神俊朗,人又温文尔雅,你一下子耽于美色,难以拒绝呀。”
祁雪腰间的痒痒肉在桐狄手里就像是待宰羔羊,她只能一边笑一边去挡,连连求饶。
桐狄的手也慢慢收回,两人交错的眼神慢慢收了笑意,正经起来。
“桐狄,我之所以应了这门婚事,是因为太子是我认识的人。”
桐狄愣了一下,想了半天都没想起小姐以前曾于太子见过,于是困惑地摇了摇头。
因为没和桐狄讲过承影的存在,所以祁雪一时又急又羞,不知该如何解释。
桐狄看见她的反应,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自己跟在祁雪身边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她对谁动心过,小姐也确实不是什么草率随便就能定了终身的人,所以太子不仅是她认识的人,还一定是她从前就心悦的人。
而这个人她恰好从秦竹奕的口中探听过。
“是承影少侠吗?”
祁雪闻言一惊。
“你怎么知道?”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是秦大哥和你说的?”
桐狄不好意思地笑笑,以示默认。
祁雪心想,她早该猜到的,自己虽然不愿意说,但桐狄定会向秦竹奕打听自己这一个多月以来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而秦竹奕定然是对桐狄有求必应,也难怪她知道承影的存在。
而之前一直没和自己提过,应该也是怕给她徒增愁绪。
“早就听说太子出去游历已久,正赶巧与小姐你遇上了,竟能扯出这么一段奇缘出来,也是够民间传颂一段时间的爱情故事了。也难怪你昨日作诗时提到‘旧人’二字,我还以为你才高八斗、随口胡诌的呢。”
祁雪被她逗笑,轻点了下她额头。
“可是,他骗了我,之前见到的他,拥有另外一套人生故事,前后逻辑严丝合缝,竟让我丝毫没有察觉他在说谎。
而且昨夜在宫中,准确地说是在宴会后,他对我的态度有极大的转变,周身气质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桐狄,你说,他会不会是得了什么疯病,一个身体里装着两个灵魂啊。不对,这应该不能算是病,是不是应该请巫神之类的替他去去邪祟啊。”
祁雪紧皱着眉头越想越偏,桐狄见一向逍遥洒脱的她难得如此纠结,还是为了一个男人,只觉得是比看到天上飞头猪还新鲜的事。
“小姐,放宽心吧。太子出门在外定是要隐藏身份的呀,不然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杀了怎么办?他们身居高位的人生存压力很大的。”
祁雪闻言,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比起烦心这个,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费心的,是三日后进宫穿什么样的装束。”